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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未央宫冷冷清清的,偌大的前殿连火盆都没有一个,在殿中站了许久,他都快冻僵了。
无名往他手里塞了个小手炉,说:“你就这么相信你那个表兄?”
说到表兄的时候,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在他心里,全天下的贵族只有郎君称得上好人,其他的都一个样!
皇帝也如此。
樊伉机敏地嗅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求生欲十分旺盛的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天底下我只信你。”
无名“嗤”了一声,不说话了。
乘光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催眠自己就是根木头,根本没耳朵,完全没听到郎君和无名公子说了什么。
牛车在霸城门大街上行走了片刻,转进北阙甲第。
自打萧何病故后,丞相之位空了下来,谁能继萧何之后为相便成为了长安城最热门最受关注的事,平素就门客不断的北阙甲第似乎比往日更热闹了,时不时地便能看到本地或者外地的牛车出入。
这个时候还没有科举制度,选官基本靠熟人举荐,所以名声和人脉很重要,为此北阙甲第的大佬们的宅邸一直都十分热闹。
可樊伉闹出了捐款这一出,只怕明天这样的热闹场景就看不见了。
真是造孽。
“不知道这回又阻碍了谁的晋升之路,我果然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么?”樊伉不那么真诚叹息一声,引得无名和乘光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想好怎么跟你阿母解释吧。”无名的补刀技术最近练得越发熟练,补刀时机恰恰好。
樊伉满腹感慨顿时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吕媭确实还不知情。
最近她一直忙着给樊伉相亲的事,府中的事难免有些疏忽了,再者以往刘盈和吕雉也会时不时地召樊伉进宫,她以为今天也一样,并没有放在心上。
樊伉回来的时候,她也刚刚从外面回来,母子两个在大门口遇上了。
吕媭下了牛车,朝儿子招了招手,随口问了一句:“你又不过问政事,陛下和太后唤你做甚?”
“前几天我把建信侯的儿子打了,今日建信侯找陛下告状,陛下和太后唤我过去对质。”
吕媭有点兴灾乐祸:“被骂了吧?活该!”
至于儿子打人这件事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叫个事。
全长安城差不多一半的纨绔尤其是那些不成器的纨绔被她儿子打的多了,书院里三天两头就有人被先生打手心,她儿子早先也在书院任先生,打的手心也不少,她早就习惯了。
“嗯。”樊伉道,“我觉得陛下和姨母骂得很有道理,深感羞愧,所以决定自罚百年俸禄以示悔过,够诚了吧。”
“该罚。”吕媭“嗤”了一声,觉得有哪里不对,反应过来,猛地转身,瞪着一双和她这个年纪不符的漂亮大眼睛,话都有点说不顺溜了。
“你你你你——”
眼珠子转了转,吕媭的大脑瓜子迅速计算起来。
樊伉月谷一百八十斛,一年两千一百六十石,百年是多少?
吕媭算学不好,超过万数以上的算术就有点算不过来,这是这个世界人的通病,不能怪她。
即使如此,她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数目,大到她这一辈子都算不出来。
得出结论的吕媭只觉眼前有点发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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