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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喆内心给这位崔岱竖拇指——话说到这种程度,基本上等于在这大殿上直接抹脖子了。
曲炳君显然惊怒,然而为君九年,城府渐深,也可以勉强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此事可改日再议!”
“君上不可!此事乃是天下安危之所系,万不可一拖再拖!今南方已有兴王血脉,理应使之还朝,重归宗室!”
曲王冷笑道:“众卿家皆是如此想法么?”
下面的官员此时各个成了缩头乌龟,只恨不能把脑袋缩在腔子里,哪里敢吭声。朝堂上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谢文喆左右看看,略一思索后出列答话:“臣附议。”
曲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谢文喆说出来的话,正要开口训斥,便听谢文喆继续道:“如若先王血脉流落在外,自是无论如何也该迎回繁阳,归于宗室的。然而此人真假未辩,单凭空口白牙便要以万里江山托付,未免荒唐。为今之计,应召此人入繁阳,谨慎询查。想必若真为先王后嗣,应坦荡无惧才是。”
“好!”曲王松了一口气,越看谢文喆越觉得顺眼的很。
原本朝中争论的是要不要将太子遗孤立为宗室,而谢文喆一句话,直接质疑了这位太子遗孤的血脉,从根子上破坏了这位遗孤最大的依仗。
“谢卿所言极是,此事关系重大,仅凭一人言怎可定夺,理应谨慎才是。”又冷冷看着崔岱:“你还有何本奏?”
“臣……臣……”
“既然无事,散朝!”
总管康和安在曲炳君身边此后多年,此时心领神会,一转拂尘:“退~朝~”
谢文喆随着众人跪叩,恭送君王,却见曲王用手点一点他:“你与我来!”
谢文喆自是无有不从,从崔岱身边走过时,见他瘫委在地,整个人似是水中捞出来的,满头冷汗,一脸侥幸生还的样子。
崔岱名不见经传,为何在朝堂上会突然发难?看他劫后余生的样子,定是知道他这一番话会激怒曲炳君,然而他不仅说了,还在被打断后又紧追不舍说了第二次!
他是板上钉钉的南川党人,如今郑超仕不在,他又为何要来作这个死呢?
谢文喆脑中转个不停,跟着曲炳君进了内书房中。
曲炳君往御座上一坐,怒气未消:“如今竟是被逼到这份上,想必是盼着我早死了!”
一旁的小内侍正在上茶,听了这话急忙跪下,手中不稳,将茶盏打翻在地,好悬没有溅到曲王。他急忙叩首请罪,却被曲炳君一脚蹬在胸口:“半分不顶用!”
内侍总管康和安急忙上前拖走了这小内侍,不一会,外面就响起了啪啪的打板子声音。
“君上也该消消气,错是别人犯的,身子却总是自己的。如今有那不忠不义之人作祟,可不要让他们遂了意才好。”
曲炳君深吸口气:“崔岱好大的胆子!敛之你说!是只有他自己是这么想的,还是朝中已经都是盼着那小崽子入主繁阳的人了?”
谢文喆眼珠一转,道:“君上这话没有道理,而今在您治下,四海昌平,纵是那假称的遗孤,不也是要做您的嗣子才能归于正朔么?”
这番话总算暂时松弛了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