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失忆(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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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不会连回自己家的道路也不记得!

    一阵冷风吹过,那寒意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从脚底升起,侵入骨髓,令李二虎又是冒冷汗,又是打了个哆嗦。

    那竹林背后,却是迎面转过来一个薄施脂粉的美人,莲步柳腰。

    李二虎顿时痴愣愣的,什么也来不及顾忌,甚至没有发觉这美人出现的时机和场景多么渗人。

    那女子巧笑倩兮,“李郎,这月黑风高的……可否送我归家?我家就在山坡上不远的地方。”

    李二虎色心大起,“你认识我?”

    女子柳眉弯弯道:“这李家庄谁人不识得你的威名?”

    李二虎未曾觉得奇怪,甚至傲气地挺直了腰板,“那就走罢?妹妹,我送你归家。”

    女子的脸在竹叶渗漏下来的月光里青白一片,李二虎全然无所察觉,像心神被蒙蔽了一般,陪同女子归家。

    一路送到了那竹篱小舍,李二虎用手搓了搓裤腿,“妹妹不请我进你家喝一口茶?”

    女子走在前方,已经打开了柴门的锁,“当然,李郎快些进来……”

    她的声音回荡在屋舍里,虚无缥缈,凄清得可怖。

    李二虎方才大梦初醒一般,觉得不对劲,只是前方的女子一转头,露出一张李二虎这辈子也不会忘却的脸。

    “小凤……!”李二虎骇然大惊,“小凤妹妹……!”

    他吓得两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不断想要往后退远离,只是腿提不起一丝力气,连落荒而逃也做不到。

    “我那夜不是有意害你落水!”死到临头了,李二虎终于道歉,“我错了,小凤妹妹!饶了我……”

    他话音未落,青白的美人面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李二虎生前最后一眼只看到漆黑一片的口腔。

    转眼之间,就落入了非人非鬼的女子腹中。

    那女子扫了扫门前的灰尘,又是莲步柳腰的模样。

    抬首看见有两人前来。

    辛禾雪环视了这院落一圈,上前问道:“姑娘,今夜我们二人可否在此落脚?”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夜行赶路无意间走到此处,因为地处偏僻,周围没有旁的房屋,所以上前来询问可否借住。

    女子先是久久地盯着辛禾雪看,又忌惮地瞥了一眼后方跟着辛禾雪的高僧。

    她领着两人进屋,带辛禾雪到左侧第一间房,“公子请吧。”

    好香……

    好香的味道……

    必定能饱餐一顿……

    但是看在这么香的份上,她会细嚼慢咽的。

    女子的视线时刻黏在辛禾雪身上。

    渡之沉默地上前挡住,他和辛禾雪进了卧房,反手就要掩门,女子匆忙撑着门,面目无意间露出狰狞之色,咬牙道:“这位高僧,屋中尚有客房……”

    渡之:“不必。我同他一间。”

    女子的计谋不能得逞,目眦欲裂。

    渡之仿佛没见到她的异状,面上平淡如水地关上了房门。

    ………

    “你若早说还得在这房中呆上一夜,我也就不束发了。”

    辛禾雪浅声抱怨道,他懒倚在床铺上,玉簪已经卸了,柔顺青丝如瀑散下。

    渡之低头,解释:“唯有此法,才能在第二日旭日东升之时,找到此种旱魃的坟头。”

    辛禾雪招招手,渡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顺意上前,“怎么了?”

    辛禾雪反问:“你不觉得这屋中冷得很吗?”

    如果是寻常的天气冷热变化,不会对锦鲤妖有影响。

    只不过现在是妖鬼作怪,阴风阵阵,房屋四角都冒着阴恻恻的冷气,辛禾雪也不免感到不适。

    卧房里空空荡荡,床铺上除却木板和垫着的褥和枕头,连被子也无。

    辛禾雪拍了一拍身侧的位置,“上来。”

    渡之十分听他的话,未发一言异议,平直的坐到辛禾雪拍过的位置上。

    辛禾雪指挥道。

    “袈裟脱了。”

    “躺下。”

    渡之的袈裟平日里常常清洗整理,干净整洁,除却皂角的气味,余下的就是沉香木的气息,倒也不扰人。

    辛禾雪权当是被子,给自己掖好四角,又道:“抱我。”

    渡之依言而做,虚虚地环住身侧同床共枕的人,随后一动不动像是木头。

    辛禾雪自己找好了位置。

    如同小猫盘好尾巴,轻轻巧巧地蜷起身,窝进去。

    出家人身上维持不变的温热,倒是让辛禾雪四肢沾染的寒意散去不少。

    他困倦得眼中蒙着一层水光,“天亮了再叫我。”

    渡之应答:“嗯。”

    辛禾雪入睡得很快,屋中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月光从没掩实的窗户照入,落在地上如同一层霜。

    接近是满月了。

    半面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彻底敞露出来,完完全全趋近于圆月的盘状。

    渡之剑眉一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似的,甚至额际生出了冷汗,胸腔挤出沉闷的吭声。

    渡之如同点漆的黑瞳,闪过一抹血色微光。

    仿佛极远处传来的嘶哑声音,阴恻恻道:“秃驴,好艳福。”

    “哦?不对。”声音的主人才留意到沉睡的青年身份不一般,兴味被挑起来,尾调微扬,“这是你特意为我寻的伴偶?”

    “我瞧瞧……确实在适龄的繁衍期。”

    渡之冷沉:“闭嘴。”

    他闭眸,心中念经,直到后半夜重新睁眼时,眼中的血色才消失不见。

    ………

    待任轲清早醒来,发觉不对,借着鱼肚白的天色出门寻找。

    出乎他意料,任轲在一个荒草山坡上见到了高僧和青年,不远的另一旁就是一座孤坟。

    朝霞满天,旭日从东方升起。

    映得赤色袈裟火红,罩在青年身上,而青年正安然睡在坐禅的高僧怀中。

    火红袈裟之上,玉面如雪。

    任轲上前,正要喊“大师”。

    渡之早已发现了他的身影,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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