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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不认识。”他顿了顿,又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我的生父?”

    白鹤庭转回头去,盯着眼前的平静湖面陷入沉思。

    这倒怪了。叛国虽是重罪,但听这小孩的意思,裴铭知不知道他的存在都不一定。可陛下却大动干戈,特别发出一道灭口密令,派了几十人去取这私生子的性命。

    裴焱没等到他的回答,兀自继续道:“我母亲总说,我父亲是一位很厉害的人。每每谈论起他,她的眼睛都像在发光。”

    白鹤庭没想到这小孩这么絮叨,正欲叫他闭嘴,那男孩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她每个月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痛苦得要死。”他嗓音发着闷,呼吸也变得沉重,“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知道,她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不在。”

    末了,又咬牙切齿道:“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有什么可崇拜的。”

    这话说完,二人便一齐安静了,只余胡杨树在寂寥的大漠中沙沙低语。

    可这平静并未持续多久,白鹤庭突然惊弓之鸟似的向前一躲,回头厉声道:“你做什么?”

    裴焱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也一本正经的:“吹一吹,伤口就不痛了。”

    白鹤庭推开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上衣穿上。

    神经病。

    吹气哪里会有止痛的效果。

    这少年说翻脸就翻脸,裴焱茫然无措道:“我以前受伤的时候,我母亲也会……”

    剩下的话他却不肯说了,眼圈也再一次泛起了红。

    你母亲、你母亲。白鹤庭无端地烦躁起来:“你怎么这么爱哭?”

    泪珠被拦在眼眶里打转,裴焱连忙抬手抹了一把。

    “不许哭。”白鹤庭眼神凶狠,瞪着他警告道,“再哭,我宰了你。”

    裴焱把抽噎也一并咽进了肚子里。

    白鹤庭不说话了。

    他把衣服穿好,往远走了几步,在一棵老树脚下屈膝而坐,用左侧身体靠着树干,合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男孩由远及近的拖沓脚步。

    白鹤庭看了他一眼。

    男孩的眼睛又红又肿,但脸色很平静,手上似乎有几处被仙人掌扎破的伤口,脚下只剩了一只鞋。

    真够狼狈的。

    “骆从野。”白鹤庭喊他。

    裴焱怔怔地站在原地,他还不习惯这个陌生的名字。

    “以前的事,不许再对别人讲了。”白鹤庭又闭上了眼。

    他的语气里不含呵斥的意味,看模样,像是倦了。

    见男孩一直不回话,他又提醒道:“今后有人叫你‘骆从野’,你要应,‘是’。”

    裴焱这才反应过来,低声应了句“是”。

    白鹤庭点了下头。

    曾经有人给了他一个名字,还愿意给他一个庇护所。这份恩惠,他今日终于还清了。

    他不再开口,裴焱只当他睡了,正要去找个休憩的地方,白鹤庭突然问:“你母亲是什么样的?”

    “她……”裴焱被问得一愣。

    “她什么都会。”他认真道,“还很漂亮。”

    白鹤庭弯了弯嘴角。

    论母亲的长相,这倒没几个人能比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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