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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声敲下去没有人应,贺繁一颗心提得不上不下的,想干脆就这么算了,第三下刚一落便听见里面传来低而不沉的一声:“进。”
是江代出的声音。
贺繁气息一滞,伸手去握门把手,因为紧张一按上去就滑脱了。正午的一缕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在贺繁眼前投来一道光束,包裹着闪动的细小微尘,随着门朝内缓缓滑开而铺洒成片,汇于地面亚麻灰色的木质地板,映出窗边花架上几盆绿植投下的微晃暗影。
贺繁恍惚着只环顾一秒,视线便堪堪对上了江代出好整以暇的一双眼。
他眉眼照以前更舒朗,也更沉着,或许是因为成熟了。毕竟过了七年。
贺繁以指甲抠着掌心,勒令自己快说点什么,大脑却像死了机的电脑,空白卡顿,后悔进来前没有提前打好腹稿。
江代出始终保持着一个慵懒又闲适的坐姿没动,眼里的玩味不加遮掩,像置身事外地等着看一出好戏。
贺繁手心汗湿,脱口而出一句傻气至极的:“你好。”
他说完便懊悔。
果然下一秒就见江代出眉心蹙起,双臂向身前一环,挖苦道:“怎么?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贺繁站在门口,门没有关,此时外面有两个女孩经过,一个问另一个:上次吃饭你男朋友请客吗?
对,吃饭。
那女孩的话启发了无所适从的贺繁,向前两步迎上江代出不算友善的视线,“我请你吃午饭吧。”
隔着两三米,办公桌后的江代出眼皮一微微一抬,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那要将人看出个窟窿的锋利眼前总算缓和下来些。他慢条斯理地抬腕看时间,把手上拿着的签字笔随意往桌面一甩,不咸不淡道:“外面等我。”
贺繁心里释出口气,应声说好,退出去后带上了门。
他回了对面工位,没坐下,只拿了自己外套,而后就在江代出办公室外的墙边裹着大衣站着等。一边等,也一边想到从前,那时他们总是这样互相等着对方。
等得腿麻了,也不见人出来。忽而醒悟如今他和江代出已经不是当年“我装书包你门口等我”的那种关系了。
人生散聚无常,天意人为的,他竟成了江代出手底下混饭的员工。
只是让他等,没说自己立刻来。
贺繁不生气,只是忐忑,自上次乍然重遇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同在一个城市,硬要找个人也不是绝无可能,可找着之后呢?他凭什么认为江代出可以对自己当年的背信欺骗一笑揭过?
那样爱恨分明的一个人。从超市那晚匆匆一个对视后江代出漠然离去后便知不可能。
可为什么今天又要把他留下。
感觉就像他合该落得个斩立决,却获网开一面领了个将功抵过,有种蒙了大赦般的窃喜。
当时他忽然很想从兜里摸一根烟,学着电影里的主角,找个犄角旮旯眯着眼抽掉,再狠狠将烟屁股一掐,毅然踏上那条注定躲不开的路。
收到江代出的短信时他刚从街对面的便利店出来,烟没买,买了个铁皮盒的薄荷糖。他盯着屏幕上“你敢吗”几个字,咬碎了嘴里的糖片。口中又甜又苦,让他得以忆起很多年前江代出鼻息间的味道,还有青涩的薄荷味的吻。
这些年贺繁得过且过,鲜少去回忆那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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