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番外6【IF线】(1/2)
数十日前。
南江郡,泾县。
老乞丐蜷缩在破庙的墙根下,握紧手中的打狗棍,警惕地望着阖目平躺在不远处的青年。
看这位的穿着打扮,不像乞丐,也不像是路过借宿的穷书生。
那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跑到满是尘灰的庙里来睡觉?
“小子,这庙里可是我的地盘!”他喝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青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就在老乞丐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等死。”
“等死?”老乞丐匪夷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你是个赌鬼,败光家业之后被赶出来了?还是说患了不治之症?”
青年没有回应他,只是双手交叠在腹部,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仿佛真死了一样。
老乞丐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瞧你年纪轻轻的,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没有回答。
一天一夜过去了,青年仍躺在原位,水米未进,呼吸声也因此变得虚弱艰涩。
老乞丐流年不利,今天只讨来了半块硬饼,还被贵人的家仆喝骂了一顿,回来又见自己的地盘上躺了个直挺挺的活死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骂骂咧咧地走到青年旁边,弯下腰,动作粗鲁地开始扒对方身上的衣服,“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把身上的东西都给爷爷,也算你临死前做件好事……”
忽然,脸色苍白的青年睁开双眼,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冰冷如刀的视线陡然刺过来,吓得老乞丐一个踉跄,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你……”
他哆嗦着看着一整天不吃不喝、气势却仍凌寒慑人的青年,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但老乞丐最终还是如愿以偿了。
——是青年主动丢给他的。
老乞丐用粗糙皲裂的手掌,颤抖地抚摸着这件丝滑柔顺的锦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一件普通官宦人家会穿的织绣双鹤菱纹锦袍,因为是旧衣,颜色也黯淡了些,不比初时鲜亮。
放在京城,别说皇宫了,连摄政王府上发卖的丫鬟都是丝履绣衣,根本瞧不上这区区一件锦袍。
但在以乞讨为生的老张头看来,这纷华靡丽的纹绮绣工就和天衣没甚两样,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的,只有城里那帮高高在上的权贵老爷们。
这里靠近河道,平时除了清淤的苦役,就只有像他这样的乞丐才会聚集在这里落脚休息。
这位老爷看上去还挺年轻的,有手有脚,将来肯定是娇妻美妾前程大好,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老乞丐生怕他不死,这锦袍就落不到自己手里了;可又担心他死后,自己会因此遭到连累,于是在第二天晚上,开始尝试着跟他搭话:“哎,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为什么想死啊?”
“…………”
老乞丐口干舌燥了半晚上,青年都没搭理他。老乞丐还以为他死了,想要伸手试探一下对方的呼吸,却在看到青年冰冷的目光后讪讪一笑,识趣地退回了原位。
“这都两天了,你不饿吗?”他不解问道,但也不禁佩服起了这位的毅力,毕竟没人比乞丐更知道饿的滋味有多难受了。
“要我说啊,饿死才是天下最折磨人的死法,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得痛快,肚里就跟装了团火似的,烫得人眼前发昏,浑身又木又疼,看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
老乞丐絮絮叨叨地说着,见青年仍不说话,顿时气馁,翻了个白眼,自寻了个角落去睡了。
第三天晚上,老乞丐没有回庙里过夜。
第四天,也没回来。
待到第五天傍晚,老乞丐终于拄着打狗棍回来了,回来时看到青年还躺在原来的位置上,以为这傻子肯定早就饿死了,就算不饿死也得渴死。
于是也不看他,兀自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就着凉水慢慢啃了起来。
“你。”
寺庙内突然响起的沙哑声音吓了老乞丐一跳,他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犹如火燎过的嗓音,是那个多日未曾进食喝水的青年发出来的。
“格老子的,你你你还没死呢!?”
他瞪大眼睛结巴着问道,吓得饼都差点掉了,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青年睁开双眼,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眉宇间萦绕着惨淡死气,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但他仍竭力抬了抬手,指着胸前放着的一封信,嚅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看在……那件袍子的份上,等我死后,帮我把这封信,烧了。”
老乞丐走到他旁边,低头看着青年俊美年轻的脸庞,和奄奄一息的虚弱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怜悯。
他盘膝在青年身旁坐下:“好吧,佛祖在上,就当爷爷今天日行一善了。你要烧给谁?”
青年的呼吸渐渐放轻,五天没吃没喝,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躺在地上半搭着眼皮,恍若下一秒就要沉沉睡去。
老乞丐耐心等了一会儿,从这几天的经验来看,这小子的生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旺盛。
果然,良久之后,青年眼皮微颤,轻声回答道:
“……亡妻。”
老乞丐没想到这青年居然是殉情,一时肃然起敬:“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老张头我活到这个岁数,什么人没见过,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傻的。你叫什么?等你死后,我为你和你妻子立一座碑,也算是合葬了。”
“我叫……霍琮,”霍琮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我妻,叫……”
老乞丐耳背,听得费劲,主动凑近了些。
“叫……”
恍惚间听到一个不得了的名字,老
乞丐倒吸一口凉气:“你亡妻,怎么和当今圣上一个名字?这可是族诛的大罪啊!”
霍琮突然睁大了眼睛。
他那张死灰般暗淡的脸陡然亮了起来,竟跟回光返照似的,挣扎着支起半边身子,一把抓住了老乞丐的手臂: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多日未进食,霍琮瘦得脸颊凹陷,形销骨立,那双眼睛却在昏沉光线中亮得惊人,老乞丐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被黄泉里爬出来的恶鬼缠上了,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吞吞吐吐道:“我、我是说,当今圣上,就叫这个名字……你那心上人,都不知道避讳一下的吗?”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霍琮的心中还是燃起了一簇火苗。
胸膛内那颗枯寂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他闭了闭眼睛,甚至能听到血管中血液奔腾作响的声音。
“你干什么!?”
霍琮跪在地上,踉跄朝前,在老乞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毫不顾忌地抢过他掉在地上吃了一半的那块饼,和着尘土撕成一块块囫囵往嘴里塞。
“你你你你……你小子,居然还抢我饼吃?”老乞丐怒视他,“你不想死啦?”
霍琮重重咳嗽了几声,这死面饼本就难以入口,更何况他许久都没喝水了,咽下去的时候,就像是有刀子划过嗓子一样生疼。
他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但霍琮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仿佛心头郁气一扫而空,身体轻飘飘地好像漂浮在云端似的。
他和着血腥气艰难咽下最后一块饼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看着那老乞丐,哑声说:“对,不死了。”
他得活着,好好活着。
如果景朝的皇帝,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话。
有了动力,霍琮的执行力立刻拉满,没多久,就在当地城镇拉起了一支队伍,建立威信,立足了脚跟。
这期间他虽然身在地方,却一直关切着朝堂的局势,霍琮看得很明白——严弥这样倒行逆施下去,天下迟早大乱。
他得及时做好准备。
后来机缘巧合,霍琮又白捡了一个SSR大礼包:在路上随手救下一辆马车,捡了一个不良于行的书生,他撑着病体,自称解望字游云。
霍琮很忙,忙着练兵,忙着种田,忙着建立根据地,忙着从那座高墙深院里接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回家。
但他看人也很准,所以尽管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抽时间去看望了解望两回。
霍琮直觉解望是个可塑之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态有点儿抑郁,不过没关系,能干活就行。
在听说解望的家世,又与他对阵排兵比试过一回后,霍琮当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人留下。
要是解望不愿意,他也不介意在军中多养一个残疾人。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才,绝不能让他为其他人所用。
霍琮本来已经做好了软硬兼施的准备,没想到,解望却
答应他答应得十分爽快——用解望自己的话来说,霍琮于他是救命之恩,他又亲眼见证了对方的才能与仁义,如此人物,当为一世雄主,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
霍琮从没想过“仁义()”?????????彎拏?入??癢???????問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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