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2)
那些关于拆弹的新闻报道，没有一份刊登他的照片、写了他的名字。
钟意认真道：“你之前的新闻报道都是打码的。”
顾清淮目光一垂，落在她热意未散的脸颊：“钟导调查过我？”
鼻尖都是浅淡的薄荷香气，和他接吻时，也是这个味道，清冽也柔软。
钟意无意识蹭了蹭脸颊，板着脸认真道：“当时觉得情况棘手，拆弹专家、姓名未知、拒绝拍摄，而特警支队只有你一个主排爆手。”
关于打码这件事，钟意其实有些纠结，她问：“你想打码吗？”
顾清淮倒是无可无不可：“有区别？”
钟意坐直，敛起表情，一本正经地开了口：“你这张脸，打码可惜，不打码可以吸引一批对特警不感兴趣但是对帅哥感兴趣的女孩子，牺牲你一个人的色相，换来社会对特警群体的关注，很值得。”
见顾清淮不说话，钟意仰起脸：“你听明白了？”
顾清淮扬眉，语气颇有几分无辜：“钟导夸我好看。”
钟意抿唇：“你严肃一点！”
顾清淮眼尾微弯，钟意觉得自己最近情绪起伏越来越大，这不是个好兆头。
“不打码的后果，你会在一段时间里关注量激增，但是社会热点层出不穷，公众的关注也不会持续太久。”
顾清淮沉思片刻：“那就不打？”
钟意呼吸一滞，她没想到他爱岗敬业到愿意牺牲自己色相的地步，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不掺杂私人感情：“关注量激增，也包括到时候追你的女孩子，说不定能绕训练场圈，就不只是执勤的时候被人拍个合影那么简单了。”
顾清淮低头，对上钟意清凌凌的眼睛。
他去部队之后，手机虽然不像军校时管理严格，但是如果执行任务，就会失联。
有时候是一个星期，有时候是一个月，有时候是个月。
所以刚到部队那年，他那几个有女朋友的军校同学，全部在半年之内被分手。
有人女朋友被撬墙角喝得酩酊大醉，也有人女朋友不久之后为别人披上一身婚纱。
钟意不一样。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接起他的电话，从不会有半分戾气。
即使失联，即使爽约，即使一年半载见不到面，只要他找她，总能找到。
就好像一直一直都在等他。
那次配合公安机关缉拿毒贩，深山老林幕天席地，一蹲就是一个月，最后却在抓捕行动中了埋伏。
枪声四起，意识抽离，受伤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的手还在不在。
被送去医院，昏迷不知道多久，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去看手机。未接电话一目十行看过去，一个月前，他们蹲守的时候，钟意曾经打来。
他赤着上身，腰腹缠
着绷带，麻药劲刚过，疼得冷汗阵阵。
不敢告诉她，只放轻声音问她：“那次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钟意难得软着声音撒娇：“就是想你了，我们视频吧。”
他无可奈何：“没穿衣服呢。”
钟意：“我才不信……你不会是在外面有狗了吧？”
他扯着身上数不清的伤，真的就找好角度：“不信你看。”
屏幕里，出现他肩膀、锁骨往上的位置，足够证明，没有说谎。
视频那边的女孩怔了几秒，捂住眼睛。
他笑得不行：“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喜欢看这种。”
她从指头缝里露出扑闪扑闪的眼睛：“顾清淮！”
小姑娘耳朵红透，他逗她：“到，领导有何指示？”
下一秒，视频暗下去，小姑娘直接挂了。
所有的新闻报道打码，不过是不想被她看见。
现在，她全部都知道了，打不打码失去意义。
对上钟意的视线，顾清淮轻声道：“要不要打，就随你高兴吧。”
-
翌日清早，钟意的快递被送上门。
她签收，迫不及待拆开，是一个家用照片打印机。
和顾清淮住在一起之后，她拍了好多好多照片。
有他做的菜，有夜跑的月亮，也有昨晚山顶的风景，还有她抱着归来笑容灿烂的自拍。
顾清淮起床的时候，钟意小孩子一样，跪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上身趴在茶几上，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她的侧脸柔和没有棱角，像她买回来放在花瓶里的那束沾着露水的洋桔梗。
一张照片一张照片打印出来，钟意眼睛弯弯，小孩心性藏不住，一笑就像个可可爱爱的猫咪表情包。
到最后一张照片，钟意目光愈发柔和，是顾清淮。
他穿着特警作训服，一身冷淡肃穆的黑，可是阳光却很好，落在他浓密眼睫，他坐在草坪上，怀里、身边是扑过来的警犬。
似乎是察觉她在拍他，他就在这时看向镜头，嘴角平直，眼睛却有微微弯下去的弧度，明明是很不乖的长相，那个瞬间却很温柔。
隔着照片，却像是与他对视，钟意的心脏突然就漏了一拍。
一个晃神，手里的照片被人抽走，她惊慌回头，却撞进顾清淮好奇打量的眼睛。
他拎起那张照片，目光垂下，而后淡淡说了句：“钟导，这哥们儿有点眼熟。”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自己盯着他的照片看，被他看到了吗？
热意不受控制地蔓延，脸颊耳廓都被波及。
钟意站起身，选择性耳聋：“给我。”
她像是一个储备松果过冬的小松鼠。
余生漫长冬天，需要足够回忆支撑。
顾清淮扬眉，甚至还逗小孩一样举高手臂。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她高二十公分有余，垂眸：“一张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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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蹙眉，伸手去拿。
她扑过去的那一刻，顾清淮的手臂还在半空。不想在她碰到照片的那一秒钟，他把手背到身后，直接让她扑空。
而她也因为惯性，前倾的上身没有办法及时站直，整个人栽进顾清淮的怀里，抱住了他。
顾清淮被她扑得微微后仰，但还是稳稳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人，手在钟意身后虚虚护着。
瞬间，体温没有障碍碰撞在一起。
鼻尖都是他白色短袖上阳光晒过的洗衣液香气。
她抱着的人，腰腹坚韧，都是自律换来的肌肉线条，还有腹肌，她看过，也……摸过。
钟意仰起脸，顾清淮喉结滚动，修长脖颈上那冷淡禁欲的线条格外凌厉，领口被她扯得往下落了一截，露出一点锁骨，那里皮肤好白。
心脏突然回神疯了一样跳动。
她赶忙推开他站直，脸一下子就红起来。
顾清淮整理领口，低声问她：“干嘛吃我豆腐。”
钟意呼吸一滞，瞬间磕磕绊绊话都说不利索了：“我……”
顾清淮挑眉，凤眼冷峭，压迫感沉沉落下来：“你什么你？”
钟意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纪录片拍摄时，她站在镜头后面，戴着耳机，目光专注，甚至有些不苟言笑。而现在，眼睛微微瞪圆，脸颊在慢慢变红，让她看起来毫无震慑力。
倒是，很生动。
也，非常可爱。
顾清淮得理不饶人，黑发蓬松柔软，低头时划过眉峰，“承认吧，你是故意的。”
钟意不可置信：“我故意什么了？！”
顾清淮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大帅哥一个，这会儿说出口的话却很不厚道：“话不好好说，非动手动脚。”
钟意说不过他，脸快要红得和茶几上熟透的番茄一个颜色，脑袋短路口不择言：“那我摔你身上的时候，你把我推得远远的就是！干嘛还抱着我站稳？”
那四舍五入，他不也抱回来了！
这会儿的钟意，哪里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纪录片导演，她的丸子头微微散乱，长眉蹙起，嘴巴紧抿，根本就是个起了胜负欲的小学生，眼眸是真的明亮，没有一点杂质，像剔透的宝石。
顾清淮眼尾倏然一弯，无可奈何低头问她：“被你吃了豆腐还成了我的错？”
钟意心跳快得要死掉，偏要绷着脸反击：“那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把豆腐喂到我嘴边让我吃？！”
“猫猫，讲点道理，”顾清淮这下真的被气笑，唇红齿白的漂亮样子，又混蛋又吸引人，“你说是就是吧。”
“猫猫”这两个字，任何时候都能瞬间让钟意安静下来，所有嚣张的小火苗瞬间就熄灭。
她脸红心跳想要逃离，不想和这个坏小子纠缠下去：“照片给我。”
顾清淮目光扫过茶几上
() 那一堆照片：“用别的照片换。”
钟意又羞又恼已经在炸毛边缘：“你怎么越长大越小气了？”
反恐突击队的顾队长()，???敧衟?N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喜欢听的通通听不见。
他随手拎起一张，像是分外开恩地征求她的意见：“用这张换？”
钟意仰起脸看过去，他手里是她抱着归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也是所有照片里，唯一有她出镜的一张。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顾清淮想要她的照片，但还是若无其事多问一句：“为什么？”
顾清淮语气淡得没有情绪，很是理所当然地回：“这张上面有归来。”
钟意“哦”了声，原来她是个……附赠的。
钟意点点头，顾清淮直起身。
他的照片还给她，而她的照片进了他的运动裤裤兜。
钟意其实没有什么仪式感，甚至连朋友圈都没开通。
和顾清淮分手后，手机相册里除了工作资料就是工作资料。
唯一一张自己的照片，是蓝底证件照，放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直到最近，相册里才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以前和顾清淮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生活分分秒秒都值得纪念。
一捧他剥给自己的糖炒栗子、一叠他递给自己的去了壳的小龙虾，都值得放在心上好好宝贝。
相机镜头里，是他含笑的眼睛特写，是他剥虾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是他进球时笑着看过来的那一眼，是他突然出现、站在路灯下笑着朝着自己张开手臂。
还记得高考之后的暑假，两人总是腻在一起。
她的镜头无时不刻总想对准他：“大帅哥，笑一个。”
顾清淮正在做饭，有些无奈，放下手里的食材。
在阳光满盈的厨房，看着她的镜头乖巧弯下眼睛。
镜头里的人，剑眉乌黑平直，浓密眼睫下，是一双形状冷峭的凤眼，眼尾尖锐如利刃。
明明是轻狂乖戾的长相，偏偏笑起来的时候，唇红齿白，清俊夺目，勾人心而不自知。
听之任之，任由她拍。
她看着镜头里的人，满意道：“顾清淮，你还挺喜欢拍照的嘛。”
他无奈地瞥她一眼：“傻子。”
钟意不满，从相机后面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好端端的干嘛说我傻！”
少年无语，却是手撑着膝盖俯身，距离猝不及防缩短，他的五官优越到无可挑剔，近看，唇角尖尖线条精致，其实疏离感很重，吻上去才知道有多软。
他用和小孩子打交道的语气说：“猫猫，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
肤白貌美的男朋友近在咫尺，她被美色蛊惑，呼吸不稳，缩了缩脖子，问：“想什么？”
少年眼睛看着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想一想，我是喜欢拍照，还是喜欢拍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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