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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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原来,王东兴和一个姑娘谈对象,耍流氓让姑娘怀了身孕,姑娘挺着孕肚要求和王东兴结婚,可王东兴自始至终没考虑过跟姑娘这婚这事,他就是见人家姑娘漂亮想与人家“玩玩”,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认账,还欺骗单纯的姑娘把孩子打掉了。

    等姑娘养好身体走出家门,街面上传遍她攀龙附凤、水性杨花的流言,姑娘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气冲冲找王东兴理论,王东兴一推四五六,呼朋引伴骑车跑了。姑娘一再到化工厂堵人讨说法,先头还能见着王东兴,被他哄两句不吭声地走了,后来便彻底见不到王东兴踪影,直到有一天一伙人冲破她家门,说她搞破鞋,给她剃了阴阳头,挂木牌游街。

    姑娘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她原本和奶奶住在一起,但去年她奶奶也撒手人寰,再没亲近的血缘长辈。所以,姑娘出事后,连个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她倒有个堂叔,一直不远不近地处着,人家哪会为了个不亲近还“脏了名声”的侄女多费心,躲还来不及。

    姑娘如今不成个人样子,木呆呆的,不开口讲话。

    而王东兴则潇洒脱身。

    谢茉眉心紧紧拧着,她就知道赵梦所说不实,果然是王东兴这个人渣倒打一耙。

    “人渣!”谢茉不自觉咬出声。

    卫明诚低声安抚:“李源初来乍到,情况黏着,很多工作不好展开,这事是个好的突破口。”

    谢茉反应两秒,勾了勾唇问:“你给的建议?”

    卫明诚含笑不语,沉邃的眼眸中暗光闪了闪。

    “李源是个优秀的军人,十多年军旅生涯磨砺,能力、功勋皆不缺,只不过,虽然他能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但在部队内部所面临的问题则较为单纯单一,可机关单位各方面都更为繁杂曲折,他可能一时想不到,但以他个人素质,早晚会想到。不过,如今互相交流一回,他提早想到了。”

    卫明诚虽仍在部队,但他从小见识的天地广阔,身居

    高位的爷爷,机关单位任职的父亲,视野开阔的母亲,一间包罗万象的书房……相关经历、见闻,造就了他的高视角、大局观、条分缕析牵动全局的能力,以及灵活变通的处事。

    谢茉眉眼弯弯:“嗯……那你了解的详情,也是这般‘交流’得来的?”

    卫明诚笑:“有两个战友在县城。”

    后世是人情社会,这年代更是人情社会,上下几千年概莫如是。人情、人脉、关系、后台、背景……从来重要,从来摒除不了。一村一厂尚且如此,更遑论机关单位,该说,体制内尤其明显。谢茉体会格外深切。

    虽然军与政被剥离开来,但很多牵扯撕撸不开。这个社会是一张看不见的网,网里套网,互相传递信息,互相牵拉援手。

    谢茉懂其中道理。

    许多可意会不可言传,因而她便不再追根究底地深问,何况,再亲密恩爱的夫妻都需要私人空间,套一句不大合适的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一味追问看似强势实则已将自我放低。再者,她本人便不喜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跟被审问似的,令人烦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想说,能说,卫明诚自会说。

    谢茉从卫明诚腿上滑下来:“我真的饿了。”仿佛为了印证她所说非假,肚子里适时挤出一阵短促的“咕噜噜”声。

    卫明诚脱掉外衣,率先进了厨房,谢茉紧随其后,小夫妻俩很快合伙搞定一碗青菜肉丝面。

    吃饱喝足,洗漱干净,谢茉侧首梳头,乌黑浓密,发丝坚韧发根牢固,全无脱发烦恼,这三千烦恼丝,每一根她都宝贝着。

    约莫梳了一百下,谢茉停手把发束朝后拢了拢,一转头才发现卫明诚站两步外,插兜倚着门框,正一眨不眨看着她呢。

    那双眼中酝酿着炽热的浓郁的迷恋。

    谢茉心尖一颤。

    “待会”过了,饭也吃过了……

    所以——

    卫明诚这饿狼蓄势待发,要向她讨债。

    ***

    卫明诚将她碾来捣去地索债,直到半夜才罢休。第二天哈欠连连地去上班,翻包时才发现昨天写的那篇关于反对家庭暴力的宣传稿落书房了。

    谢茉气咻咻暗哼两声,只能吃过午饭骑车回家取。

    把稿件妥善放进挎包里,歪到卧室床上午休,一点半终声敲响,谢茉起身洗脸、拾掇。

    挎上包,锁上家门,谢茉一路朝镇子骑行,穿越旷野,行至村镇,农闲不下地的好些男人们就三三两两或蹲或坐地凑做一堆,有的吹胡子瞪眼,摇臂摆手地“挥斥方遒”,有的抽着烟隔雾看热闹,有的四人围一圈打扑克,有那倒霉的脸上贴纸条都糊眼了,边上围观的人直嚷嚷“退位让贤”。

    一个个身上的衣服虽然多少摞了补丁,但脸上神情均轻松惬意,毕竟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儿忙完了。

    不远处的树荫下,女人们聚成一大群,手里全不闲着,不是缝补衣裳,就是纳鞋底镶鞋面,或是捡豆子摘菜

    。哈哈哄笑一阵子,凑头窃窃私语一阵子,间或和男人们搭几句话,或朝聚堆玩拍纸片和跳房子起口角的男孩儿女孩儿们吼两句。

    谢茉见到做游戏的孩子们,不由地忆起小时候带给她无限欢乐的便宜游戏,跳房子、打瓦片、翻花绳、丢手绢、老鹰抓小鸡……

    褪色的回忆一下子鲜活起来。

    唇角不知不觉微扬。

    刚挨着人群,谢茉便听见有人正议论自己。

    “……今天这个广播员是上回念得奖稿子那个吧?”

    “听着像,好像姓谢。”

    “哪啊,姓谢那个是得奖那个,不是广播这个。”

    谢茉会心一笑,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愉悦蹬车穿梭而过。忽地,一道女声喊她:“谢同志?”口吻怯怯,透着不确定。

    谢茉刹车,转头,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着鞋底针线,一边朝谢茉走近两步,一边朝下拉拉衣袖。

    “真是你,谢同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女人面上欣喜。

    谢茉认出来人,和姐姐一起去她家商量做鞋的王小妹,当时说相亲对象家在镇上,现今看来已相亲成功结婚了。

    想着,谢茉便问了出来:“你结婚了?”

    王小妹扯扯嘴角,轻轻点头,容不间隙地,她吊高嗓音问:“谢同志,我听广播里声音和你挺像,是不是你啊?”

    谢茉颔首:“是我。”

    王小妹眼睛“蹭的”冒出光来,赞叹:“谢同志,你可真厉害。”

    接着,她又问:“你这是公社干部了吧?”

    “可不是干部。”谢茉笑说,“就是个宣传科的小干事。”

    “那也了不起。”

    又说两句,谢茉抬腕瞅瞅时间,便结束话题一踩脚蹬离开了。

    下午上班,不等袁峰循例来办公室溜达,谢茉便带着稿子敲响袁峰办公室的门。

    袁峰正悠哉地翻看报纸,见到谢茉,拿起手边茶缸啜了一口,问:“小谢,有事?”

    谢茉把稿纸递给袁峰:“科长,您看这篇稿子明天用可以吗?”

    广播稿件频率和内容都没硬性规定,倘使出稿困难,一篇稿子可反复使用好几天,内容不限于新闻广播、最高指示,以及最高指示相关延伸解读,一些生理卫生小知识、农业知识等等都是可以的。

    袁峰还曾特地鼓励他们丰富广播内容。

    他在看到谢茉这篇广播稿后,却没一口应下来。

    这宣传可行,但里面涉及妇女工作,需要与妇女主任沟通,况且,前些年宣传过一阵类似问题,但雷声大雨点小,效果很不理想。

    不过,他也没直接拒绝。

    谢茉如果只是个没背景能力平平的村镇姑娘,他不耐沟通联络的麻烦否决她稿子问题不大,可人家是军属,偏能力还强。

    前几天到县城看国庆汇演,他出来抽烟透气时,目睹谢茉和县里一把手有说有笑。

    显然,谢茉跟县委书

    记认识。不然,人家书记日理万机能有空跟底下公社一个小干事交谈?瞧情形,那可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他知道的,书记部队出身,为人刚强,以前见他时哪有一点笑模样,都是肃着脸不苟言笑,可他偏对谢茉态度亲切和蔼。

    想想谢茉的级别,即便她男人年轻有为,前途大好,但军职营级干部对应行政正科级干部,和县委书记差了级别的。

    是以,谢茉必然另有来头,或她男人大有来头。

    这样的话,他便多了几分斟酌。

    思忖片刻,袁峰说:“这里头涉及妇女工作,我要先跟于主任沟通一下。”

    谢茉便退了出来。

    临下班,谢茉藉着给暖瓶接水的当□□动筋骨,透透气,正提着暖瓶往回走,便被管妇女工作的于主任叫去办公室。

    办公室简陋却整洁,谢茉快扫一眼,便敛回视线。

    于主任桌上叠着一份报纸,报纸上压着一本厚厚的塑料皮笔记本,眼前桌面铺着几张稿纸,手边洋瓷茶缸喝了大半。

    谢茉拔开暖水瓶木塞,顺势将于主任的茶缸倒满。

    于主任眉眼含笑:“小谢,是个有心人。”

    说着,点了点稿纸,一语双关。

    谢茉瞥一眼之前留在袁峰办公室的稿纸,微笑道:“您过誉了。”

    “没过誉,没过誉,年轻人有想法,重视妇女问题,这是好事,该表扬。”于主任笑说,“小谢,说说你怎么想的。”

    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坐,咱们坐下说。有什么想法,只管畅所欲言。”

    谢茉微微欠身:“既然领导给我机会,我就说一些个人见闻和浅见。”

    “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妇女这半边天却没得到应有的关爱和尊重。迄今为止,丈夫打媳妇、婆婆打儿媳现象仍司空见惯。”

    “比如说,我知道一个大姐,她连生两个女儿,没生出儿子在婆婆丈夫眼里便成了罪人,婆婆非打即骂,丈夫一不顺心动辄拳脚相加,周围人虽可怜她,但也认为是她没做好,没生儿子,对不起夫家。可只要知道些相关卫生知识便明白,生男孩生女孩本就不在女人。”这是林春芳姐姐的真实遭遇。

    于主任沉沉的点头。

    “说到生女孩,丢弃女婴的事也时常发生,打媳妇这事在村镇更不罕见,极个别真往死里打的,才会闹出来村干部或长辈管管……真要出效果,还得宣传惩罚双管齐下。”

    “尤其惩罚。应该让治保主任抓几个回来,好生教育惩处,若情节严重的,列成典型,再有想打老婆儿媳妇的,想一想处罚,多少会收敛些。”

    “宣传方面,鼓励受害者向政·府求助,不要闷不吭声要喊出来;通过对典型实例的宣传,潜移默化扭转群众们以往的错误思想。”

    于主任叹一口气,说:“还是妇女工作没有做透彻,没能从思想深处扭转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

    谢茉说:“这本来就是个循序渐进的工

    作,您先时已经打下坚实基础,现在只需加强宣传教育巩固已取得的成果,进一步从深处挖掘问题,解决问题。”

    于主任笑着点头:“说得好!”

    这个议题扩充了几条相关内容,便在第二天的大会议上,由于主任和谢茉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讲后,通过了。

    邢主任高度表扬谢茉的主观能动性,并展示出大力支持的态度。

    整个宣传科动了起来。

    谢茉负责写宣传稿子,广播工作大部分交给赵梦,黄长明、易学英以及于主任下乡宣传,联络各村干部和治保部门。

    袁峰副总揽,一线指挥;邢主任总揽,调配人员后盾支持。

    热火朝天,时间飞逝。

    一转眼,时间来到周六,三人下乡宣传队在下头各村走了一圈,谢茉以每天两篇的稳定速度输出,如今稿纸已摞了厚厚一沓,赵梦也没拖后腿,虽偶有读错,但总归没出篓子。

    不过,典型的抓捕尚在观察阶段,没哪个胆大包天的顶风作案。

    如果能一直这般风平浪静就好了,但谢茉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那个须被杀来警诫“猴子”的“鸡”,早晚会出现。

    做工作急不得,慢慢来吧。

    干劲十足,连转好几天,谢茉这会儿也感觉身体被掏空,特别虚乏。

    上一辈子熬夜写材料的头秃之感重新袭击了她。

    她亟需休整。

    幸而,明天休息日,谢茉心情松快地推车朝公社大院门口走去。

    岂料,一踏出门口,便看见斜前方的墙根底下,两个男青年正吊儿郎当倚靠在墙上,隔着烟雾轻佻望来。

    其中一个是王东兴。

    “谢茉同志!”王东兴挪开嘴边的烟蒂,双眼精亮地打招呼。

    谢茉立时顿下脚步,眉头下意识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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