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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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眼眸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难堪,但是被很好的掩盖了起来,似乎十年前那个浑身被硬刺包裹的女郎又重新回来了。

    孟岁檀的戾气消逝的一干一净。

    他轻轻地蜷了蜷指节,不容许的的话再说不出口,这些事无论如何遮掩,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薄唇仿佛被黏住了一样。

    他知道,那日的话还是给宁离造成了伤害,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一人似乎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宁离见他半响没作声,忐忑变成了疑惑,再是惊疑不定,她其实有些不确定,也许孟岁檀不会让她离开,只因为她是孟府的“一娘子”,还需要她来支撑他们对作出逝者的缅怀的样子,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放走了一个可以得到好名声的途径。

    再他终于要放弃的时候,孟岁檀微不可闻的应下了,“好。”

    宁离霍然抬起了头,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既然应了,一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劳烦兄长把户籍修改后告知妹妹一声。”

    从今日起,她会随着离开彻底放下对孟岁檀的一切情感,包括兄妹的身份。

    “明日就走?”孟岁檀尽量忽略胸中的郁气,忽略了她的话,问了一句不怎么相关的问题。

    触及到宁离疑惑的神情,孟岁檀解释:“我的意思是户籍迁出还需要几日的时间,母亲他们也还不知道,好歹家人一场,不如……多留几日。”他又恢复了那副克己复礼的模样,面上看起来她的离开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宁离笑笑,她可不想再看见孟府人那些张虚伪的脸了,岑氏会拍手称快,孟令臻会幸灾乐祸,孟祭酒会遗憾和庆幸,唯独不会有不舍。

    “不必了,那劳烦兄长到时候托人送到银月巷告知我一声就好。”她懒得再留下来碍眼,终归他们是一家人,她这个外人也该是退场的时候了。

    说完这些,宁离便转身走了,没什么不舍,干干脆脆的,只是临走到门口,她又转过头,想了想:“阿兄,希望你和谢阿姊百年好合,真心的。”垂头阅览文书的孟岁檀身躯微不可查的紧紧绷了起来,宁离说完,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她不会再碍眼了,他们该放心了吧。

    离开后宁离匆匆回到了赶月居,阿喜正在门槛上靠着暖炉打瞌睡,脑袋一垂一垂的,宁离推醒了她:“阿喜,醒醒。”

    阿喜困乏的抬起头,“女郎回来了,还没吃饭罢,我去热饭。”

    “别去了,先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祙??箏??桑??虎獞葶邖??

    “??炍?????湦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阿喜懵然的看着宁离像个陀螺似的在屋内转来转去,宁离把这些时日孟府给的月银放好,开始收拾她的衣物,她的衣物和首饰少的可怜,一则都被岑氏收了去,一则寺庙内并不需要这些。

    最后收拾下来,也只是多出了一个放画的樟木箱子,里面是她爹爹的遗物。

    阿喜还没反应过来:“女郎,我们要去哪儿啊。”

    宁离抬起身,自然的说:“回家。”

    阿喜呆呆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同她一起收拾,“女郎去哪儿阿喜就去哪儿。”

    宁离要离开的消息没多久便传遍了阖府,但,大部分人都没当回事,只是一笑置之,走?一个小女郎能去哪儿,连孟老太太都斥了一声:“无理取闹。”

    岑氏却惊讶万分,着人细细的打听了一番,才知赶月居是真的在清理东西,遂庆幸不已,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这么好的姻缘被搅和,宁离的存在不仅是隔应谢妙瑛,也隔应她,一个没什么出身无父无母的女郎,怎陪的上她身居高位的儿子。

    人都要走了,再计较这些也没有意思了,岑氏假意去劝了劝,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忿忿叱骂了两声回了容烟阁没再搭理。

    宁离背着包袱走的时候天色刚刚破晓,她只迷糊了半夜,其余的时候皆在收拢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在清点,免得离开后叫岑氏或者孟令臻又说她拿着带着孟府的东西。

    昨日说好了,方叔要来接她,一大早便候在了孟府门前,好事的下人嘀嘀咕咕的说起她被赶出来了,宁离也懒得去解释,方叔帮忙把她搬上了箱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萧瑟的大门。

    到底是养了小九娘这么多年的人家,竟连送行也没有,可见小九娘在这儿受了什么样的白眼和排挤。

    “走吧。”方叔应了声,载着宁离和阿喜回了银月巷。

    孟老太太在今晨晨昏定省没有发现宁离的身影,这副目无尊长的做派直接点燃了她的怒火,她重重地拍着桌子:“把人给我叫过来,传家法,这次要狠狠的给我打,这小蹄子简直要翻天,真当孟府是她娘家不成,前几日的祸事还没吃够苦头,这几日便又成了老样子。”

    她沧桑的脸上满是怒意,孟令臻幸灾乐祸的准备看戏,岑氏却小心翼翼的提醒:“母亲,宁离已经走了。”

    孟老太太的怒火还没发出来便被浇灭了,她蹙眉着问:“走?去哪儿了?回普华寺了?”

    “不是,似是说京城内还有家人在,便回家了。”

    孟令臻诧异不已:“母亲,她当真走了?不会又是在耍什么心机罢,莫不是以为自己闯出了这样大的祸事投机取巧的想叫兄长怜惜?”

    “真走了,赶月居已经搬空了。”周氏淡淡道。

    连赶月居都已经搬空了,看来是彻底离开了,在座的人除了周氏都喜意浮面。

    走了好,孟令

    ()    臻说不出的快意(),?止詢??靻?_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再也不用碍她的眼了,就是少了个出气筒,这日子又要回到以前无趣的时候了。

    孟老太太却五味杂陈,她真没想到宁离会走,这么多年了,她哪儿来的家人,当初宁絮的那些穷亲戚以宁絮之死讹上他们,全都被他们给钱打发走了,哪儿来的家人,那是她的家人,那孟府便什么也不是了。

    到头来,还是养了个白眼狼。

    气得孟老太太连早膳都没吃下。

    孟岁檀回府的时候习惯性的问怀泉:“宁离可吃饭了?看好那些下人别叫他们手脚不干净。”怀泉欲言又止:“主子,宁小娘子今晨就走了。”

    走了?孟岁檀脚步一滞,静默了半响,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怀泉无端觉得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他一向克制,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表露出来。

    孟岁檀本打算回参横居,脚步却鬼使神差的拐向了赶月居。

    短短一日,赶月居已经落了锁,荒无人烟。

    他蹙着眉:“谁锁的门。”

    “回主子,是大夫人让锁的。”怀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就算宁离走了,她还是孟府的一娘子,若是日后来省亲,也还是要住,打开。”他不容置疑道。

    “是。”,怀泉匆匆向管事的要来了钥匙,打开了院门。

    孟岁檀缓步进了里面,那颗枯枝断叶的玉兰树还载在院子里,上面覆了一层薄雪,他又进了屋,屋内干净整洁,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除了桌子上摆着的小箱子

    他上前打开,发觉里面是一些月银,他怔了怔,他以为又是给他留的“债”。

    “主子,这大约是宁小娘子回来这些月的月银,小娘子大约是一个子儿未动,全都留了下来。”,怀泉不动声色的数了一番,恰好有两个月的银子。

    刚升起来的一丝怒意旋之破灭,只余惊诧:“她不动月银,如何过活。”

    “刚去她祖父家,身上又没有傍身的银子,岂不惹人欺负?”孟大人习惯性的把人往坏处想,她又如何得知这么多年这些师兄均对她是好意,万一居心不良。

    孟岁檀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声音听不出喜怒:“去着人把那些银票和铺子送回去,再往银月巷送五百两银子,就说是孟府……我给一娘子傍身用的钱财。”

    怀泉神思复杂的领命退下,照他来看,宁小娘子还真不一定会收。

    宁离回了银月巷,寂寥的徐府热闹起来,曲成萧磕着瓜子本打算指挥着下人们给小九娘搬东西,结果只空荡荡的回来了一辆马车,外加一个破旧箱笼,师兄几人傻了眼。

    但看宁离自若的神情,便把原本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阿喜下了马车,仰头看着阔气的府邸,震惊的张大了嘴,她是孟府的家生子,但从小就跟着宁离,寺庙那三年都没有放弃过,但也不清楚宁离以前的事,低声同她说:“女郎,这儿好气派。”

    ()    方叔看着阿喜傻呆呆的憨样儿(),奵虎?????腛???“獙??悗??”

    “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放心吧方叔,阿喜是自小跟着我的,人虽笨了些,但是很忠心的。”

    方叔一眼难尽的看着阿喜端着一盆饭吃的喷香,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又给她添了一勺饭的间隙,犹豫的眼神递给了宁离。

    宁离:……

    “方叔你别误会,我自小食量大,跟在女郎身边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呢。”,阿喜脸颊塞得鼓鼓,她的大食量时常被孟府的人笑话,没人愿意要她,是宁离看她被人欺负才要了过去。

    “聂师兄,方叔,你们可知道,当年我爹爹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惹得师父发怒吗?”重聚后,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曲成萧还有事情忙便先回去了。

    聂青澜和方叔对视一眼,“当年师父一直不喜门下弟子进京做官,也下了死命令,不许为皇室和达官贵族侍服,但你父亲年轻气盛时和师父顶撞,颇有一番意气,后来不顾师父的阻拦进京考入了画院成为了画学正,后来又为皇子们教授画学六科。”聂青澜提起这些事陷入了回忆。

    “那时你父亲尚且年轻,意气风发,中途有一次回来一身官服同师父说,瞧,我成功了,没有给师父丢脸,那时师父虽没有完全气消,也没再给他摆脸色,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你爹爹被削官了。”

    宁离听到了这儿,不自觉瞪圆了眼睛,失声:“削官?”

    这是犯了什么大事,要这般严重。

    “是,因着倒卖宫廷画触怒了圣上,幸而还没倒卖就被发现了,圣上心软,念有贼心没贼胆,削官赶出了皇宫,永不录用,如此,你父亲的仕途也算是毁的一干一净。”聂青澜叹了一口气。

    竟然……是这样,宁离久久不能回神。

    “师父气急了,也没有听师兄解释,便一气之下把人逐出了师门,扬言没有这个弟子。”

    “我不相信我爹爹会做这种事。”宁离思索良久,笃定道。

    “自然,我也不信,我们都不信,所以师父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带着我们进了京,只是哪怕我们师兄弟几人进了画院,也已经是几年后了,那年的事情已经被掩盖的一干一净,这些年查出来的东西也乏陈可善。”

    “师兄可查出什么了?”宁离急急问。

    “圣上每年要去帝王庙中祭祀,那一年寺庙修缮师兄正好在其中,负责修缮还复壁画,此事出来没多久,你爹爹就被削官了,那时修缮寺庙的主负责任是庸王,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了。”聂青澜有些汗颜,他们四个人竟也没查出多少有用的事。

    宁离点了点头,随后她陷入了沉思,“我记得画院女郎也可以考……”

    聂青澜和方叔吃了一惊:“小九娘莫不是有了心思?”

    “画院本就不属于参政机构,除去画院还有绣院,琴姝坊,后者女郎较多,画院也不是没有,只是就算小九娘有查往事的心思,也大概率接触不到修缮寺庙这样的事务。”

    宁

    ()    离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聂青澜:“事在人为,先进去了再说。”

    “小九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乏为一件好事,有你们师兄几人照看,就当是寻个乐子做,也省的在家中无趣。”方叔笑得和蔼,显然是认为宁离只是一时上头,日后是吃不了苦定会回来的。

    再者,画院录取画学生也是需要考核的,宁离能不能过不就是聂青澜他们一句话的事儿吗?方叔想的简单。

    宁离没有再去辩解,她知道只有付诸行动真的去做了才能打破他们的固有想法。

    她更想循着爹爹的脚印,还爹爹一个清白。

    “所以,我阿娘也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她低声喃喃,也是,这么大的负担背在身上,高氏确实很难,她无处可去,只能带着她回爹爹的老家,遭受白眼,一个寡妇不知道多难。

    她只是自私了一点。

    “你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把你就这么扔下,自己去过什么劳什子好日子。”方叔忿忿叱骂。

    “她其实挺不容易的,我已经不怪她了,她对我……还是挺好的。”宁离又心软了,她就是这样,很不容易记仇,对她好的人她每一个都很珍惜,哪怕是一点点好,都会被她记很久。

    聂青澜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要小九娘想做,师兄们都会支持,师父也会支持。”

    “方叔、聂大人,外面有人来了,说是孟府的人。”,一名小厮跑了进来,急吼吼的说。

    宁离一愣,孟府的人?

    方叔脸色淡了下来:“他们来做什么?”

    “您瞧便知道了。”,小厮欲言又止。

    一行人来到大门前,门外,围着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怀泉领着小厮抬着一个箱子,静候在门外,看见宁离出了门,他笑脸迎了上去。

    “宁小娘子安好。”

    宁离神色淡淡,蹙眉看着这一派架势,“可有什么事情?”

    怀泉让开了路,“小娘子,这里是您昨日的全部银票,主子并不需要,还有五百两银子,是主子特意叫奴才送来给您傍身用的。”

    这一举措着实让宁离始料未及,她已经离开了孟府,一人已经没有了干系,孟岁檀却突然让人给她送了五百两银子,宁离眸中浮上了警惕。

    她不得不多想,叫她离开是孟岁檀潜藏的心思,现在应该很高兴才是,却叫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还把她留下的钱还了回来。

    宁离疏离又客气的道:“没有这个必要,你回去吧,我不会收的。”

    聂青澜也一言难尽:“家师虽不说像孟大人这般身居高位,但也算富垺陶白,孟大人多虑了。”

    笑话,徐老的画千金难求,倒是显着他孟岁檀了。

    怀泉一脸为难,“女郎,您莫要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无妨,你就照实说就好了,我确实不需要傍身的银子,多谢孟大人好意。”就算离了孟府,宁离也还是脾性甚好的样子,都已经是无甚干戈的人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硬来。

    怀泉最后还是怎么抬着来的,怎么抬了回去。

    “我们进去罢。”聂青澜摇了摇头。

    “画院考核在还有两月左右,届时师父也回来了,你便好好准备。”

    “好。”

    一人没有被方才的插曲打断,仍旧聊着琐碎的事。

    怀泉把东西抬回去后,屏息凝神的给孟岁檀照实说了聂青澜和宁离的话。

    孟岁檀神色淡漠,仍旧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怀泉却无端觉着他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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