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0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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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内陷入一股诡异的死寂中。

    三人三个站位,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没想到率先打破眼前这抹寂静的人不是沈安宁,亦不是陆绥安,而是——

    “陆大人,别来无恙!”

    竟是宁王殿下率先开的口。

    狭长的目光看了看沈安宁,又看了看陆绥安,仿佛察觉到了眼下的诡异氛围,思索了片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微勾着唇角道:“今日正巧在此处同陆夫人偶遇,正巧母妃身子有些不适,又正巧陆夫人懂些医理,便巧上加巧的劳陆夫人代母妃看诊了片刻,陆大人应当不会介意罢?”

    宁王一番好意解释着。

    然而,一连五个巧凑在一块,可真巧。

    沈安宁闻言看了宁王一眼,而后,微抿着唇将目光投放到了陆绥安脸上,却见陆绥安负手而立,轻笑一声,竟极为平静地看着宁王道:“能为王爷,太妃效劳,是贱内的荣幸,亦是我陆某人的荣幸。”

    说话间,勾唇看着一旁的沈安宁,冷不丁朝她招了招手。

    沈安宁迟疑了片刻,有了上回沈家门前的经验,倒是从善如流的走了过去。

    便见陆绥安侧目看着她道:“我竟不知夫人还有这等本事。”

    说话间,还不待沈安宁回应,嘴角便又蓄起了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冲着宁王微勾着唇道:“其实说起来,陆某能有今日之幸,还多亏了殿下的成全。”

    陆绥安静静地看着宁王,平静的眼神里有锋利的暗光。

    宁王闻言神色一凛,脸上笑意略淡了淡,狭长的狐狸眼里略微闪了一下,片刻后,只神色淡淡道:“陆大人知道那就好。

    二人定定对视一眼,看着交流不错,均是和颜悦色,然而平静下的暗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时,宁王收回了折扇,横在门前的帘子落了下来,正要送客,却见这时陆绥安忽而冷不丁盯着他转身的侧影,挑了下眉道:“对了,宁王殿下,今日东市出了桩命案,为了不惊扰王爷和太妃,王爷该早日回府才是。”

    说这话时,陆绥安静静地看着宁王,平静的眼眸里像是蓄着一汪千年潭水,幽静,不动声色,却一望无垠,仿佛深不可测。

    宁王脚步一顿,察觉到对方的锐意,亦是不动声色,含笑的眼眸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随即眯起了眼道:“无妨,什么案子也不敢在八月楼里犯!”

    “是么?”

    “自然!”

    ……

    “怎么了,后悔了不成?”

    话说陆氏夫妇走后,宁王重新回到了席位上,随手将一只玉盏抛在空中,任其掉落掌心,再抛,再落。

    动作有些漫不经心。

    视线却落在了桌面上那张药方子上。

    董太妃顺着他的视线扫到了那张还未干透彻的药方上,看了片刻,笑着问着。

    宁王回过神来,将药方随手递

    给了身后的侍女道:“让方太医瞧瞧,无碍的话往后便按这个方子抓药。”

    这才转过脸来,笑道:“哪能,就是觉得有趣而已,这位陆夫人有趣,那位陆大人亦十分有趣——”

    说到后一句时,宁王略眯了下眼,那狭长的狐狸眼里仿佛暗光一闪,一贯慵懒的目光像是利剑出鞘般,竟透着一抹冷锐幽暗。

    董太妃却有些好奇道:“陆家那长子在大理寺任职罢。”

    宁王竟脱口而出:“六品司直。”

    董太妃却瞬间笑了:“屈屈六品,何以劳你另眼相看。”

    却见宁王已将玉盏嗖地一下紧握在了掌心,嘴角噙着一抹玩乐似的的笑意道:“屈屈六品还入不了儿子的眼,不过令本王好奇的是,听说那陆世子当初殿试时本已高中一甲前三,却因霍氏提防厌恶,当场便要废除他的功名,却被霍广拦下了,霍广只看了他的试卷一眼,便将三甲最后一个名额留给了他,保了他的进士身份,让我感兴趣的是,霍广明明知道陆家不会拥护他,为何——”

    宁王神色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道:“为何破格留用了他。”

    宁王就是在那时记住了这个名字:陆绥安。

    “还有一件事令儿子至今百思不得其解,霍广当初暴毙前遭到了暗杀,据说正是这场暗杀让他去了半条命,否则也不会再有今日我魏氏的再登荣耀,只是铲除大俞最大余孽的这份天大的功劳,至今却无人前来受领——”

    说到这里,宁王眼中一抹锋利的幽光闪过。

    董太妃一脸吃惊道:“你是说这人竟是……”

    宁王没有回答,只笑了笑,道:“儿子也不知。”

    说着,仿佛觉得有趣,有仿佛觉得无趣。

    半晌,看向董太妃道:“儿子明日陪母妃登山如何?”

    董太妃闻言,脸上的肉瞬间摇得阵阵晃荡。

    ……

    而另外一头,话说下了八月楼后,陆绥安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夫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为夫说的么?”

    陆绥安看着眼前的沈氏,鹰眸退去了方才的温和,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像方才盯着宁王那般,盯着沈安宁的眼中平静中蓄着一丝冰寒。

    他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质问着。

    沈安宁本意是要说些什么的,然而一抬眼,见一抹如利箭似的目光直接朝着她的面门扫射而来,那一刻,沈安宁忽而什么都不想说了。

    沈安宁神色自若的迎上他的目光,最终嘴角牵了牵,竟道:“我还想再逛逛灯会,世子先回罢。”

    这般云淡风轻的话语一出,一股怒意猛然从胸间溢出,陆绥安呼吸一窒,一度将牙都咬碎了。

    不过短短半月之内,又是裴聿今,又是宁王,她可真是好大的魅力,婚还没离,姻缘还没断,怎么着,这就急吼吼的找上下家呢?

    她现在可是陆沈氏!前头永远冠以陆姓!

    一个是幼年时险些定成的娃娃亲,一

    个是一年前险些指婚成功的佳缘,上京男子百万,天底下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扯上了这二人,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当真是好手段!

    何况,这八月楼的位置千金难求,便是陆家想定都得提前几月预定,倒不知她哪儿来的本事,不但定到了,还刚好定在了宁王隔壁!

    陆绥安从不信这些巧合。

    这些巧合不过仅仅在脑子里稍微一窜连,就猜到了一切始末。

    然而,她却还端得跟个无事人似的,真是好定力。

    若非他事先洞悉了内情,如今怕是信了她这副无事发生的脸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彻底撕破了脸,质问她一番是否当真是想要和离?

    然而所有的怒意在触及到沈氏面容的那一瞬间,被他强压了下去,最终却只是冷冷盯着她,良久良久,微微绷着脸道:“东市发生了命案,手段尤为残忍,今日外头不太平,还是回府罢。”

    说着,冷冷扫了常礼一眼,那眼神,吓得常礼立马战战兢兢去驱车,丝毫不敢耽搁。

    白桃见状,立马拉了拉沈安宁的袖子,心急如焚道:“夫人,您就说几句吧,咱们不过赶巧碰到了宁王殿下而已,有什么不可说的。”

    却见沈安宁竟淡着脸,竟也难得固执一回,背过去对着身后之人道:“该说的,方才宁王殿下已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若信她,她不说他也会信她,他若不信,她舌头翻烂了,他照样不会信。

    这时,马车来了,陆绥安也不等沈安宁,竟率先掀开车帘跨入了车内。

    沈安宁站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后一步登上马车。

    而马车内,陆绥安与沈安宁夫妻二人均是面无表情,相顾无言,马车内的气氛再度跌了入了谷底。

    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如同两个冰冷的面壁者,这车内的气氛有些吓到贵哥儿了。

    贵哥儿坐在离车门最近的角落里,悄悄看了看沈安宁,又飞快看了看陆绥安,在对方扫过来的那一瞬间,立马嗖地一下低下了头去。

    满脸惴惴不安。

    沈安宁怕贵儿初来乍到,吓出阴影来,微微缓了一口气,这才朝着身侧拍了拍,尽量温声道:“虎子,坐过来,坐阿姐身旁来。”

    却见虎子一溜眼道:“俺……俺去前头赶车。”

    话一落,泥鳅似的滑出了马车,爬到车辕上去了。

    沈安宁:“……”

    这一下,沈安宁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将眼一闭,躺在软榻上彻底摆烂了起来。

    陆绥安见状,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良久,良久,抬手揉了下眉心。

    当日,将贵哥儿送回沈家老宅后,二人过家门而不入,便径直打道回府,回了侯府。

    回府后,陆绥安下马车径直回了书房。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是成婚以来,亦是前世今生两世以来,两人第一次冷战。

    陆绥安从前情绪尤为稳定,不喜不怒,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这亦是沈安宁第一次看到他幅神色,就连上回在沈家时,虽隐隐有些不悦,亦还是噙着一丝耐心,尽量神色如常。

    而今,第一次脸色冷到连守门的看门人都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话说沈安宁回府后直径回了川泽居,她神色如常,没有出府时那般雀跃,却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一回院便入了卧房,道:“今儿个忙了一日累了,我先进去躺会子。”

    然而这种无甚情绪的神色,在今日这大节的日子里,本就有些不同寻常。

    加上本是开开心心出府的,又见白桃、白露等人面色忧愁,春淇立马将人拉到一旁问道:“怎么了,出去时还好端端的,这又是……”

    便见白桃耸耸肩道:“绷提了,今儿个在八月楼无意间碰到了宁王殿下,被世子撞见了。”

    白桃简短说着。

    短短几字,信息量却巨大,春淇道:“宁王?”

    好个熟悉的名字,她当初在沁园当差时好似隐隐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话说,昨夜宿醉,头有些沉,回府后沈安宁倒头就睡了片刻,醒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肚子有些饿了,便命人上了晚膳。

    方一起身时,这才见屏风后的衣桁上展放着一件宽大的衣袍,那座衣桁比人还高,平日里规整着沈安宁次日穿戴的衣裙,可挂三四套,如今却只撑了一套,是陆绥安的官袍,墨绿色的,衣袖全然伸展开来,宽大的官袍甚至占据了一整个衣桁,快要超过屏风的高度和宽度了,冷不丁一眼扫去,比床榻上的锦被还要大上几分。

    就那样霸道张狂的占据了屋内大部分地界,令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猛地一眼望去,就像是那件衣袍的主人站在那里一样。

    刚才她进屋时倒头就睡了,便也没有留意,如今猛地见到顿时愣了一下。

    陆绥安这官袍从前规整在他书房里头,亦是伸展开来,撑在衣桁上,占据着半扇墙壁的位置,又放在陆绥安的案桌后,尤为醒目,从前,沈安宁每每过去时都要驻足欣赏一番,只觉得那官袍威武霸气,穿在陆绥安身上分外威严好看。

    如今那袍子却不知不觉间摆放到了她的眼前来了。

    这才想起早起时陆绥安撂下的那句:今晚我搬过来住,日后都宿在正房。

    沈安宁神色一怔,待绕过屏风,又见梳妆台上她首饰盒的旁边摆放了一个偌大的楠木箱子,箱子里头摆放了一应刀具,匕首之类的,是陆绥安平日里剃须的工具以及洗漱洗牙的用具。

    再抬眼四看,平日里空荡荡的案桌上摆放了书籍,卷轴,后头的书架上亦不知何时被堆满了竹简、羊皮卷之类的,还有一应冷硬的摆件,书架一角更是挂着一张将近一人高的弓箭,弓箭是最好的轩辕弓,采用燕牛之角,荆弭之弭,是最上等的弓,此刻静静挂在那里,威武又冷厉,一如他的主人。

    这些不过是陆绥安书房里头的一部分物件,然而如今出现

    在了她这里,给她这座雅致温馨的卧房生生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春淇进来时见沈安宁盯着那张弓看着,忙堆着笑道:“这是今儿个一早世子特命人送过来的。”

    说话间,小心看了沈安宁一眼,道:“世子说今夜要宿在此处,如今到了晚膳时分,夫人可要派人去请世子过来用膳?”

    春淇不漏痕迹的劝着和。

    却见沈安宁将目光从那张弓上收了回,淡淡道:“无妨,今日东市出了桩命案,世子怕是忙不过来。”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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