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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兰感到五味杂陈,“意外”反而是这种心情中最稀薄的,毕竟他仍是金发,说明父王没有让其他王子接受恩赐。一方面,他为父王对自己的宠爱仍未动摇而高兴,另一方面,他心里似乎没有为自己即将继承并统治一个国家感到多么激动。
对他而言,那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尽管他已经比猊下高出近两胫,即使让他去睡那张孩提时代的双层床,大抵也要把腿缩到胸口才能把自己塞进去,但在内心深处,他好像从来没长大一样,在卸去外交大臣的工作后,他还是觉得待在猊下身边,生活在她的羽翼之下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会那么看重我呢?仅仅是因为母妃吗?”
尽管他的生母备受宠爱,但她不是唯一受到过这种宠爱的女人,若要论血统,他也不是最高贵的。以他对巴尔的了解,对方不像是会主动干涉王室继承权的那类神明——事实上,由于巴尔过分随遇而安的性格,希兰很难想象他会去主动干涉任何事,所以对外无论如何解释,立他为王储应该是阿比巴尔王单方面的决断。
希兰注意到他的父亲喉结耸动,但一言不发,仿佛有话要对他说,最后又咽了回去,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或许对方原本只是想找个理由把这一时刻敷衍过去,但最后放弃了,或许他只是厌倦了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也满口谎言。
老人的吐息里有一种苦味,可能是咀嚼过某种用来止咳的药草,他知道父亲的身体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差,但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好。
“你还记得自己的十二岁生日吗?”
“记得。”他说,“您把我赶出王宫一天,美其名曰'自由的礼物'。”
“你的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有过同样的经历。”阿比巴尔王说,“十二岁生日时,我让你们离开王宫,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真正的提尔——这座养育了你们的城市,回来后再将你们这一天的所见所闻讲给我听。大多数时候,我会听到无尽的赞美,提尔是一座伟大的城市,在我的统治下欣欣向荣,百姓们生活富足……也有些经由他人授意,会含蓄地向我暗示自己的母族将商会t和家族土地管理得很好。”
说到这里,阿比巴尔王看了他一眼,似是意有所指:“希兰,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希兰回想了一下,突然感觉有点不妙——但说出口的话已经覆水难收,他只好干巴巴地说道:“'人住的地方怎么到处都是脏水?到底是谁修得烂排水渠,真该拉出去吊死。'”说完,希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来我曾经离绞刑架那么近。”
“听完你的回答后,我几乎立刻想起了那一天……”阿比巴尔王复而叹息,神情因陷进了回忆的深潭而恍惚起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几年?几十年?当时我还是王储,大卫则因为扫罗的猜疑而整天往提尔跑,我们都那么年轻,正是轻狂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埃斐看起来反倒比我们年长一些。在相识的当天,我就带着他们逛遍了提尔的大街小巷,想要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国家,教他们知道世界的中心究竟是何模样。”
“他们都看出了我的心思,大卫表现得很配合——他一贯很会适应气氛,惊叹和赞美如亚嫩河般滔滔不绝,也令我很满意,但当时我更想听到的是埃斐的评价,尽管认识不久,我也能嗅到她身上深藏不露的傲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