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野猫杀·其贰 衍衍是不是不爱祂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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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衍衍……祂的衍衍……果然是可观测宇宙中最聪明、最温柔、最善良的存在,竟然连人对狗的感情,都能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衍衍,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温衍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

    “什么啦,是个人都能想到的好不好……”

    江暮漓遗憾地想自己不是人真是抱歉了。

    温衍道:“阿漓,我想把这只狗带回去。”

    江暮漓慢慢收敛了笑容。

    “我能听听衍衍是怎么想的吗?”

    “如果康怡琴真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是跟这只狗有关。”温衍道,“她是个好人,我不能坐视不理。”

    江暮漓道:“你就不怕自己遇到危险吗?”

    温衍有点欲言又止。

    江暮漓道:“衍衍,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接受并且相信。”

    温衍犹豫了一会儿,纠结道:“其实,我还真不怕有什么事……”

    江暮漓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温衍尴尬一笑,“我好像有个背后灵……”

    江暮漓:“?”

    “哦不对,”温衍纠正,“守护神……”

    江暮漓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温衍含糊其辞,“其实,你老家那位长翅膀的土地公,救过我们好几次……”

    “衍衍。”江暮漓打断他。

    “嗯?”

    温衍以为他要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江暮漓的关注点也是蛮奇怪的。

    只见他正色道:“祂不是土地公。”

    “哦……”

    “也不是扑棱蛾子。”江暮漓加重语气。

    祂就根本不是蛾子!

    温衍挥了挥手,像是要把关于“祂到底是不是扑棱蛾子”的争论挥散在空气里。

    江暮漓委屈。

    蛾子有毛毛,膀大腰圆,丑得要命,祂怎么会是蛾子呢!

    祂要生衍衍的气了!

    “我相信,如果有危险的话,祂一定会帮我们。”温衍道,“见识过了福临镇那些自私又怯懦的神,我甚至觉得……祂还不错。”

    顿时,江暮漓漆黑的眼睛荡漾开一抹异常明亮的光。

    “你就这么相信祂吗?”

    温衍微怔。

    是啊,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信任祂呢?

    是因为祂对自己有着偏执又疯狂的爱意,还是因为祂对自己的召唤有求必应?

    好像……不全是因为这些,

    祂是强大到极点的存在,令鬼怪与神明畏惧。

    信任只存在于同类之间门,而祂和身为人类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建立信任的关系。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信任祂的资格。

    但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相信祂。

    温衍很难用人类的语言说出具体的原因。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跟祂之间门,好像存在着某种微弱稀薄却又根深蒂固的联系。

    江暮漓看着他,“衍衍?”

    温衍回过神,他的头脑还在因稍微深入思考了一下那亘古之遥的隐秘往事,而有些隐隐刺痛。

    “我们可以相信祂。”

    江暮漓微笑点头,“我相信你。”

    温衍看着这张清隽动人的笑脸,内心像流淌过一汪暖暖的温泉,抚平所有不安的褶皱。

    再荒谬的胡言,再离谱的谵语,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阿漓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果然,只有他和阿漓之间门,才会存在真正完美、牢固、永恒的信赖。

    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绝对的因果。

    ***

    晚上,温衍又被江暮漓折腾得够呛,而且不知怎么回事,江暮漓比平时更加不依不饶,简直透露出难以形容的激动与狂喜。

    温衍呜咽着想不明白,江暮漓几乎每天晚上都哄着他抱着他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过半刻倦怠。

    那种持续的、熊熊燃烧的热情,好像能把人的灵与肉,统统烧成灰烬。

    温衍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男朋友虽然什么都好,但就这方面实在太可怕了,简直不像人类。

    不过,他的认知现在已经被千锤百炼得奇形怪状了,就算江暮漓真的不是人类,他也不会太惊讶。

    他的阿漓哪怕是神祇,也一定是最高贵、最圣洁、最俊美的那一位。

    他沉溺在江暮漓温柔缱绻的爱意里,根本没有看见一根漆黑森然的触手悄无声息在床单之下蜿蜒游移。

    它爬到地上,如一道潦草的影子,无比迅捷地往阳台方向游走而去。

    阳台的铁笼里,关着康怡琴的那条“狗”。

    感受到敌人接近,那条狗趴在地上弓起背脊,脑袋“哗”地裂开两半。

    一张血盆大口里长了五个畸形的□□,伴随呼吸微微开合。

    上面两个,中间门两个,底下一个。

    它喷出臭烘烘的热气和口水,龇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参差尖牙,刚要猛扑过来,就被触手捅进喉咙,贯穿整个身体。

    “咿咿咿呜呜呜呃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被吊在触手上,腾在半空中痛苦地挣扎。

    它正在被活吃。

    触手上的口器它的肚腹之中不停开合,“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啃食它的心肺肚肠,撕咬它的血肉筋脉。

    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从里吃到外,

    可它从外面看上去还是好好的,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很快,它就被掏得一干二净。

    一具软塌塌的皮肉口袋摊在地上,像极了游乐园里工作人员脱下的玩偶服。

    触手分化成几根,从眼耳口鼻的孔洞钻了进去。

    皮囊慢慢鼓胀起来,重新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小狗。

    它一颠一颠地朝温衍跑了过去,尾巴兴奋地摇成一朵花儿。

    温衍早就累脱了力,这会儿正蜷缩在江暮漓怀中,睡得很沉。

    江暮漓贪婪地啄吻着他略微红肿的嘴唇。

    那种痴迷到疯癫的扭曲神情,与那张神清骨秀宛若仙人的面孔,着实矛盾得很。

    它无比嫉妒地死盯着江暮漓,虽是触手分.身,但它们每一根触手,都跟作为本体的古蝶异神一样,对温衍充满了浓烈的爱意。

    江暮漓看了它一眼。

    它尾巴顿时耷拉下来,胆怯地缩到一边,呜咽不停。

    江暮漓冰冷道:“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明白么?”

    它乖乖地点了点头。

    “时间门于我而言,曾是永无止境的囚牢。但现在,它有如淘金奴隶手掌中的金砂般珍贵,一握便可丈量。”

    江暮漓垂落眼帘,鸦睫投下的阴翳覆盖在他漆黑的瞳仁上,愈发显得幽深如深潭。

    “即使这具身躯吸收了衍衍和翁子玄的愿望中所承纳的因果力量,我背负的业力却也在不断增加,再次崩坏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在此之前,我必须尽快准备好送给衍衍的礼物。不然的话,我和衍衍一定还会重复过去的悲剧。”

    它专注地听着,悲伤地低下了头。

    “真好啊,蝴蝶可以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有这双翅膀。”

    江暮漓抬起手指,一羽白纸蝶翩翩然落上祂的指尖。

    江暮漓轻轻抚摸它的触须,白纸蝶亲昵地蹭着祂的指节。

    江暮漓撕下了它的翅膀,指腹一捻,揉成混合着滑腻鳞粉的碎片。

    这只精巧美丽得胜似艺术品的蝴蝶,变成了一条可怜又丑陋的虫,在江暮漓掌心痛苦地挣扎着。

    江暮漓满怀怜惜地叹了口气,收拢五指,将它揉成烂泥。

    “看到了吧。”

    他看向那根占据了狗皮囊的触手。

    “没有翅膀,就哪里都去不了。”

    它低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祂就是这样。”江暮漓捋顺温衍散乱的额发,“没有翅膀,没有骨骼,没有手,没有脚。”

    “除了愿望,祂一无所有。”

    “除了蛹,哪儿都没有祂的容身之地。”

    “出去就会死,出去就会消失。”

    “但祂还是梦想着,一直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去往一个喧嚣热闹的世界。”

    江暮漓眼中滚落出大颗大颗泪水。

    “可怜……真的好可怜……”

    “可怜……可怜……好可怜……祂怎么能这么可怜……”

    “而我,就像祂一直一直注视着这个世界一样,一直一直注视着祂。”

    “你能理解我吗?作为我的分.身,我的一部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它抖得更厉害了,浑身毛毛都抖得打结了。

    它知道它的主人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它的主人只是太苦恼了,只是苦闷得太久太久了。

    祂可以在无限的时间门里忍受无限的酷刑,承纳无限的业力。但是,祂的心却是极其有限的容器。

    所以,很容易就被苦涩的感情灌满。

    灌满之后,苦涩的感情不断漫溢,对祂的灵魂来说,是比业力更剧毒的毒药。

    当局者迷,它的主人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而它被分离出来后旁观者清,终于能无比清晰地洞彻。

    但它不能提醒它的主人。

    就算能,也是徒劳无用。

    它是它的主人的肉与血,又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主人早就无法回头了。

    因为,祂早就疯了。

    不是在祂破蛹而出之际,亲眼目睹爱人殒亡时才疯的。

    也不是在祂替爱人承担恶业,被打入地狱道时才疯的。

    更早、更早之前,当祂的爱人因无法忍受万古孤独,许下宇宙中的第一个愿望,将祂创造出来,祂睁开眼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最初的愿望,结出最初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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