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袍子撩起来些(1/2)
一旦被主人拒绝,他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在,他先前和舟微漪达成了协定。
而此时,舟微漪也果然站出来开口。
“确实不妥。”舟微漪道。
裴解意:“……”
裴解意无声地望向了他,舟微漪方才在他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复又开口,“不过,阿慈,你的确应该留一道禁制在他身上作为标记。毕竟他是你救下的……应属舟家之人。即便到了登仙宗,也是如此。”
舟微漪所言,已经并不算隐晦了,就是怕裴解意去了登仙宗,便忘记自己是舟家家仆的意思。
这种禁制起到的“标记”作用,实则是某种控制的手段。
当然,并非全盘操纵控制,不然和傀儡邪术也没什么区别了。但能牵制对方的部分修为,以及被刻下禁制之人,永不能行背主之事。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倒是能解我最后那一丝顾虑,和我的目的不谋而合。
但我从未想过这样做,原因算是有两个。
一是这种行为到底有点侮辱人,舟家有无数门客,又圈养家仆,从未有几个被打上禁制的。都是修真之人,虽不会轻易脱离世家,变为独身行走的散修,但真正要离开的话,仅需两不相欠,并不会被强行扣留。
二则是这种术法有伤天和,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否则修真界也要乱套了。
禁制施展并不相同。要么是凭借境界压制,强行刻上——而且施术之人,至少要在分神期境界以上,我自然达不成。
要么就是被施术人,是全心全意接纳禁制的。相当于将自己的肉.身灵识都敞开暴露,一览无遗地随人驱使,才有可能施术成功。
且只是嘴上投诚也无用,必须全心全意也是如此认知才行。
就像从前有“心甘情愿被刻上禁制”,以谄媚主上所表忠心的,最后发现也根本刻不上印记,就非常尴尬了。
纵使他们嘴上是这么说的,心中也可能是这么想的:愿意以部分的自由,换来主人的信任。但只要有轻微的、哪怕是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不愿意,便有可能导致施术失败。
这是完全无法以自己的意志为操纵的,人能欺瞒自己,却总不能欺瞒天道。
而我如今抬眼看着裴解意,自然很是犹疑。
裴解意到底是如何想的?
最终,我还是开口,“……不必了。裴解意,如果你想去,我可以答应你,不用刻上禁制。”
我看裴解意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有些茫然和惊惶的神情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便出口打断了他。
“禁制和你所想的并不一样,它不仅仅是个图纹标记而已。”
我简单介绍了一遍禁制的作用。
凡人家奴脸上黥字又如何?只要不屈服,将脸遮一遮,总有逃亡的机会,谁会在意这些。
但修真界的“禁制”,是真正具备有操纵
效力的,我不能因裴解意不知晓,就欺瞒他自愿与我结禁制。
裴解意这时候,当然也明白为什么舟微漪答应他的事,却临时改了口风。他原以为是改换了另一种形式,却没想到在修真界,这种事是更具有某种玄妙的效力的,还真是——
正合他意。
这是比凡人的誓言文书,都更具有意义的存在。
苍天为鉴,厚土载念,由天道下所见证而结成的“关联”,是绝对无法被斩断的存在。
是现今的裴解意,最最需要之物——
裴解意低头,他几乎不敢看眼前的小主人,因为他此时做出的事,几乎可以说是“违抗”了。
如果能得偿所愿,他绝不会再违抗主人。
“如果无法得到您的禁制,”裴解意的声音很冷静,四肢百骸中,却像是有什么灼热如岩浆般的物质在流淌着,“我不愿意离开您身边一步。”
舟微漪听见那番话,却是眼底微微一冷。
我:“……”
……嗯?
我的确茫然了一瞬。
这算什么,你们修真天才的怪癖吗?不过这种是不是太小众了?
舟微漪开口,“阿慈。”
他微笑起来,又有一丝为他人多番考虑后显出的忧愁,“我看小裴是很诚心的,不如就让他得偿所愿吧。”
我:“……”
倒好像是我在为难他一般。
一时间,我甚至都怀疑修真界中有关“禁制”的认知偷偷修改了,无人知会我。
唯一觉得不妥的反而是宋星苒。
他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倒不是为裴解意着想,只是“禁制”下的主仆,是一种相当紧密、密切的联系,毕竟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仆人,有时候比亲人还要更加可靠。
这还是舟多慈的第一个,这种意义上的仆人。
裴解意总给予宋星苒微妙的威胁感——明明不管是看修为,还是看身世,对方都绝无可和他相提并论之处,但宋星苒就是莫名地觉得裴解意让他看不顺眼。
宋星苒并不觉得,让裴解意再占据一点“特殊的位置”——纵使没人稀罕。那会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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