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天魔衍无心情大好(2/2)
好吧，这事儿倒也不能怪他。
习乘阳看向杏林那几位的方向——
这才是罪魁祸首！
那药就不能熬得好喝点吗？衍无那孩子打小就乖巧，从来没有私自逃出太白峰过！愣是能被一碗药逼得离家出走！
杏林掌门周览添：“……”
完全看懂了习乘阳的意思呢。
周览添干笑道：“我们家明长老配的药确实会稍微苦涩一点……但是这个良药苦口……哈……”
笑不出来了。
周览添突然御剑而走，“我去跟冯乘长老一起看看衍无！”
一众杏林长老在后尾随。
习乘阳：“……”
好好好。
他视线又看向身边——这回是求助的视线。
明空动作一顿。这次事件，过来的长老不少。但要说能被习乘阳派出来安抚那些小朋友的……
明空突然叹了口气。
习乘阳希冀地看向她。
明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色……或者说懊悔。她开口，声音很轻，“我有时会想，我当时要是支持季濂师兄，在济仪秘境前就把太素剑给衍无……会不会不一样？”
习乘阳一愣。
“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习乘阳蹙眉道，“而且，就算当时把太素剑给衍无，情况也不一定会很好。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衍无……”
他叹了口气，改为传音，“但济仪秘境的魔气特殊，太素剑无法处理，而那魔气的量又太大，我们一时间恐怕也难以将之封印。若是当时没有衍无吸取魔气，恐怕贻害无穷。”
“不过。”他笑了笑，故作轻松，“这话
可不好外传，我这么一说，师姐这么一听……可别叫季濂师兄听见。”
明空摇了摇头，黯然长叹，身形悄然消失。
习乘阳面露忧色。
两息后，习乘阳忽然跺脚，“可恶，她故意的！
“——让她跑了！”
而明空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委羽峰，顺手还卷走了两个“小客人”——李惊风和司榕久。
若非如此，习乘阳恐怕还意识不到明空只是故意晃他呢！
但现在意识到这个已经晚了。
演武场中，“外人”都已经走了个差不离，剩下的都是长生门自家长老和弟子。
确切地说。
差不多已经只剩下弟子了。
长生门属于门内气氛极和谐的门派。但即便如此，长老与弟子之间也会有些距离。
尤其是那些大几百岁、上千岁的长老，除了少数喜欢带学生、喜欢跟年轻人玩的，其他人向来与这些外门弟子少有交流。
因此他们离开之时，甚至懒得像明空那样找个借口……习乘阳本也没指望他们帮自己安慰小朋友。
至于爱跟年轻人玩儿的……
嗯，青静倒是确实还没走呢。
“好啦，已经没事儿啦，”习乘阳看了青静一眼，扬声道，“大家放心，衍无的情况，我会实时通知你们的。未来一段时间，衍无应该也会留在洞阳峰。
“洞阳峰不似太白峰那般高、路也好走许多，你们探望衍无也很方便。不过也要注意，不要打扰他休息。”
“好……”小弟子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净说些套话。”一旁的青静嗤之以鼻。
习乘阳：“……”
青静看他，“怎么，说错你了？接任掌门前，遇到这种情况，你会说这些东西？”
“那我不是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习乘阳无力。况且，那时候他不过是小师弟，有什么事上面一排师兄师姐顶着呢，那用得着他出头。
“借口。”青静摇头，“就是这几年衍无在，给你省太多心了，你都多长时间没认真管过外门弟子修行了？马上门派大比了，有几个有希望进内门的，你心里还有数吗？”
“哦这个还是有的。”习乘阳即答，“封临墨希望最大，尤其是他又搞出了那个传送法阵，如果效果稳定的话，进入内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剩下的弟子里，钟乐……”
青静：“……我不是真的想问你这个！”
青静叹了口气，看向弟子们：“行啦，我估摸着你们今天也没心思修炼，走走走，一起上罗浮峰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弟子们的眼神里明显多了点鲜活气儿，人也提起了些精神。
他们本就看出了衍无大概已经无事，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缓过来情绪而已。若是放任他们自己缓缓，也是可以恢复正常了。
但是如果想管的话……
习乘阳看着青静带
着一众小朋友门走上行云道，往罗浮峰而去，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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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青静祖师接手，便不用担心此事给弟子们心境留下什么裂隙了。
习乘阳两手一揣，脚步轻快地回到正殿。此事总算告一段落，只等衍无平安醒来。
-
然而衍无这一觉，却直接睡到了三天后。
作为元婴期的修士，这样长的睡眠实在不算正常。
——即使是凡人，也不会连续睡这么长时间的。
但对于衍无来说，这段时间却恰好有助于修复他身体上的伤势。当他醒来的时候，经脉、丹田已经几乎都被修复好，只除了……
灵根。
长梦初醒的一瞬间，世界安静得离奇，衍无几乎有一种由回到了魔海的错觉，一切都静谧无声，周围暗无天日。
他被安置在洞阳峰上一处洞府中。前两天还有人轮流守着他。
不过到了今天，冯乘长老已经下了诊断，说他伤势已经几乎全好，只是过于疲惫，还在昏睡而已。
为了能让他安心地、彻底地休息，冯乘撤掉了房间里的照明，甚至把洞阳峰上运转着的诸多法阵也都停掉。
以至于这房间之中，连灵气的波动都几乎没有，万籁俱寂之中，只有衍无的呼吸声，轻，而浅。
衍无睁着眼睛，在这暗室中发了半天的呆，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记起了自己身在何方，也才回忆起自己之前在做什么。
似乎是……
太素剑到手了？
过度疲惫，加上魂魄有损，令他记忆稍有点断片，之前的经历都显得有点模糊。
好在丹田里的太素剑让他确定了这段记忆确实并非虚构。
至于其他的……
“溟滓？”衍无试探着道。
“啊！”心脏轻微地震动，溟滓发出声音，“你醒了呀！你睡了好久啦。”
同样是失了衍无庇护，这一回它却没有上次那么慌了。
一方面是因为衍无魔魂并未离体，只是睡着了，若有什么事，它随时可以将衍无叫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
灵根与丹田不同。没有人能够看到别人的灵根，就像此世之人，无法触碰其他世界的道……除非穿越到那个世界里去。
溟滓在灵根处，很安全。旁边就是衍无的魔魂，更给了溟滓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回它终于可以安心地跟衍无贴贴了！
贴着元婴会把衍无弄痛，但魔魂却不会。而且相较于元婴的大道气息，魔魂的气息更让溟滓熟悉。
虽然这分魂并无真正的“意识”，无法和溟滓有什么交流，只有一点点本能的动作……但这对溟滓来说完全够了。
这三天来，溟滓跟魔魂狠狠贴贴！
衍无看着溟滓的动作，有些好笑，又有点感慨。
果然是挪到心脏了呀。
() 看起来溟滓在这里呆的还不错。
这二十余年，把它圈在丹田……也辛苦它了。
早知道二十几年就可以拿到太素剑，或许应该从一开始就让它到心脏这里来的。
只活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需要什么灵根嘛！
可惜了。
“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衍无问道。
“没有吧。”溟滓想了想，“有一堆医修和丹修轮流给你治伤，有一堆人轮流过来看你……没有了！
“哦对了！还有你半梦半醒的时候，似乎用太素剑从周围吸了点魔气。好耶！就算是隔着太素剑，你的分魂也能吸收到魔气呢！”
“诶？”衍无一呆，“隔着太素剑？吸收魔气？”
“嗯嗯。”溟滓点头，“就是你倒在季濂怀里之后，太素剑突然飞出去了，出去修鼠和梧桐枝那边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着不少魔气！
“这次我没有吃哦！我知道你两次分裂魔魂，肯定会很难受——不然也不会突然就睡着了，所以我都送到你识海里了！”
——它借着衍无的分魂和心脏得天独厚的位置，也得了一部分操纵衍无身体运转的能力，因此能够强行将太素剑分魂得到的魔气从丹田里掏了出来，送进了识海。
为此，还跟太素剑小打了一架。
同样的，借着地理优势、和衍无的分魂不会攻击自己的伴生魔剑的优势……大获全胜！
今时不同往日啦～
溟滓很快乐。
衍无却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是心里一软，“谢谢你啦。”
“所以，”溟滓问，“既然太素剑已经到手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觅食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衍无想了想，“我们现在就可以？”
溟滓：“诶？这么快嘛？”
“是呀。”衍无道，“反正现在太素剑已经到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
眼前突然闪过暗淡柔和的光亮。
季濂捧着一颗亮度微弱的明珠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近，来看衍无是否醒来。
“师父。”衍无轻声道，“我已经醒啦。”
季濂面色一喜，“徒弟你醒啦！睡得怎么样！有感觉舒服一些嘛！”
衍无点点头，“都挺好的。师父你可以把明珠调亮一点的。”
“这不是怕影响到你休息。”季濂说着，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咧开，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喜滋滋的味道。
“不过既然你醒了，”他调亮明珠，“也确实可以亮堂一点了！或者也可以出去走走，如果有精神的话。”
“可以哦。”衍无答应，坐起身来，却忽然感觉心脉中气血一滞，一阵憋闷，忍不住咳了两声。
“徒弟别急！”季濂慌乱地过来扶他，“冯乘祖师说，虽然你身上的伤势已经治好，但魔藤侵入灵根一事却是暂时无法解决。
“好在似乎太素剑的存在压制了那魔藤，
没有使情况进一步恶化。但你肯定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衍无：……这样吗？
衍无下意识内视了一下心脉，顺便用灵根分魂检查了一下气血运转，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但好像又确实有点问题。
“也没关系吧。”溟滓翻了个身，“反正这个身体很快也就没用了？
“咦？或许现在就可以？我们不是要去毁灭世界嘛？你直接恢复本体就好了嘛！我们出去闯荡！”
衍无：“……”
衍无到底也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只能归结于身体失去了灵根，内部出现了一些异常……不重要。
就像溟滓说的，这个身体确实是没什么用了。它的使命就是帮助衍无得到太素剑。
不过……
衍无迟疑道，“现在好像还不能恢复本体。”
“为什么？”溟滓困惑。
“因为我……”衍无也不太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一种直觉在阻拦他这么做。
鉴于之前的记忆有点模糊……衍无觉得，他之前应该是有想到过什么理由，却被忘记了，只留下了暂时不能放弃这个身体的印象。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衍无看向季濂，忽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
“差点忘记了呀！”他说道，“我可是找到了那么多人的心境漏洞、还得到了那么多人的信任呢！
“留在这个身体里，可以方便我们动摇这些人的心境，使他们自主堕魔，产生美味的魔气呀！那可跟我用魔气强行拉人堕魔产生的劣等品不一样！”
“也对哦！”溟滓被说服了。
“是吧！”衍无沾沾自喜，“所以我们不仅不能直接放弃这个身体，还得制定一个计划出来，怎么才能让更多的人自主堕魔，而不暴露我们……
“我们的身份还是越晚暴露越好！这样才能借助其他人对我的信任，引导更多的人产生美味魔气！”
“有道理！”溟滓表示支持。
——衍无一番话，不仅把自己忽悠瘸了，也完全把溟滓忽悠瘸了呢。
旁边，季濂看着衍无缓了半天，脸色似乎终于好看了一点，才松了口气。
“……医修们都没什么好办法，可能只能靠你自己慢慢习惯、恢复了。”他叹息道，“不过这样的情况已经还算好的。
“你不知道，就因为灵根被魔气污染过，即使那些魔气已经被你用太素剑清掉，那李惊风的修鼠，也在这短短两三天里死掉了一多半！”
说起来这个——
衍无恍然记起，当时季濂扑向自己前……他那边似乎确实站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所以李惊风、司榕久……还有修鼠……到底是怎么回事？”衍无问道。
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有好多他不清楚的细节呢。
“这个啊……”季濂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衍无好
奇问道，同时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活动着身体，试图体验失去灵根——或者说用魔魂代替灵根，对这具身体到底有何影响。
季濂在旁边跟着，把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
从冯乘提出方案，到联系矩宗借修鼠，到长生门弟子出动捕鼠、发现魔修，到他持太素剑相援偶遇司榕久。
衍无：“……”
衍无心里：“谢谢魔修！”
溟滓：“确实，谢谢魔修！”
衍无为这位不知名的好心魔修哀悼片刻。
季濂还在愤愤：“都怪这个魔修！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按计划把那个魔藤斩灭、替你重开丹田！
“也不用害得你被那魔藤侵入灵根……唉！”
衍无：“……先不说这个。”
“司榕久和李惊风还在吗？”他问道，“我记得当时太素剑认主，还多亏了他们俩帮忙。我想去表达一下感谢？”
“哦，在的在的！”季濂点头，“李惊风一直在想办法救他的修鼠。正好我们这边医修、丹修比较多，他便留在这儿了，他们一群人没事就在那围着修鼠转。
“司榕久也在的。她说她本就是为了探望你而来，最近也没什么事，在这儿等几天无妨。
“都住在委羽峰客堂呢。你要见他们吗？我让明空带他们过来。”
说话功夫，季濂已经拿出了通讯玉简。
“嗯……”
衍无沉吟。
然后戳了戳溟滓。
“你说，我的第一个堕魔目标，就定为司榕久怎么样？她的心境本就有很大问题，之前还跟我说过，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堕魔，五德道估计也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引她堕魔，应该不会让我受到太大怀疑！”
“好耶！”溟滓欢呼，“那就从她开始吧！”
“我过去委羽峰吧。”衍无看向季濂道，“正好也我也想试一下太素剑？以及……看看那魔藤对我的影响到底如何。”
他掌心，太素剑缓缓浮现出来，逐渐凝实。
“魔藤”溟滓大叫：“可恶主人！说好了会用我的！说好了就算太素剑很好用也会尽可能用我的！”
衍无心虚地笑了一下，御剑而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他笑道，“我们可是去做饭的啊！”
终于不会再挨饿啦！
长这么大，头一回试图尝试引人堕魔、给自己制造魔气的天魔衍无，快乐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