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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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小瓶绒绒草幼苗,原本就是要给小於当伴生实验条件用,既然小孩儿L这么喜欢,休斯借花献佛,随手找了根丝带在瓶身上系了个蝴蝶结,颇有仪式感地赠送给小朋友。

    幼崽格外喜欢这个新礼物,像以前KFC走到哪儿都要抱着他一样,现在他也是去哪儿L都双手抱着宝贝玻璃瓶,宝贝得不了,。

    这个瓶子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重了,可娇气的绒绒草又不能突然换环境,为了防止幼崽一不小心摔了瓶子,KFC展现了卓越的动手能力,给玻璃瓶织了个杯套,上面还细心地纹了白色的小兔子图案。

    “像不像你?”KFC把小孩儿L放在腿上,指着杯套问。

    小兔兔抿着嘴笑了。

    他在大人眼中,就和这雪白的花纹一样可爱。

    有时候拿不动了,小於会把瓶子放在茶几上,蹲在同样的视线海拔盯着看。

    但凡小於不在,三棵幼苗和以前一样病恹恹得毫无生气;

    只要小於来了,马上变身(狂喜乱舞!)(狂喜乱舞!)(狂喜乱舞!)

    大人们有时候路过,会听见幼崽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们今天也好呀。”

    “嗯……早上吃了蔬菜饼。”

    “小於不喜欢吃肉。”

    童言童语,奶声奶气。

    瓶子里的小苗儿L们紧贴着玻璃,恨不能从里面钻出来,享受一把和垂耳兔贴贴的快乐。

    KFC有时候心痒痒的,也想参与一下。

    可惜他蹲不下来,只能弯腰在旁边看,时不时让小於转达几句自己对绒绒草的问候。

    幼苗们嫌这个章鱼似的机器人太奇怪,常常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应答。

    KFC摸不着头脑,低头看见小幼崽捂着嘴吃吃地笑。

    好吧,好吧,能把崽崽逗笑,也算是一种成功了。

    小兔子的存在,为这个沉寂的家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每每看见这样和谐的一幕,休斯就抱臂站在岑寻枝旁边:“如果真的顺利,你那园子就有救了——或者说,你就有救了。”

    岑寻枝靠在轮椅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看不出喜恶。

    在这个绒绒草极为稀少珍贵的年代,他竟能奢侈地拥有一整个花园,还都是个头强壮的成年植株,尽管和联邦其他的绒绒草一样早就病入膏肓,可还是能提取出来一点点儿L微量药剂,保证他精神力上的损伤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栽满了绒绒草的秘密花园,是那人非要塞过来的,所谓的赔礼道歉和好意。

    有什么必要呢。

    绒绒草放在他家,怎么都不可能养活。

    而伤害发生过后再说什么弥补和偿还,也早就于事无补。

    他的精神力和双腿,他残破又无望的人生,这辈子可能也就那样了。

    岑寻枝望着小於无邪而快乐的笑颜,罕见地感受到一种类似于现

    世安稳的慰藉,又似乎只是错觉。

    *

    周末连着公共假期一共四天,岑寻枝干脆带着小於在休斯家住下来。

    万能的医生不仅要对岑长官的身体状态和精神力情况进行全面检查,还要为他的双腿做保养和康复训练。

    岑寻枝的残疾是精神力疾病的后遗症导致的,双腿的生理机能并没有大问题。

    在精神力损伤有解药之前,腿部训练同样不能懈怠,才能保证肌肉不会萎缩。

    对此岑Sir表示:都是无用功。

    且不提联邦全境的绒绒草根本救不活,就算有那么幸存的个别株,想要用这样原始的药物去治疗他那破损如无底深渊的精神力,简直如沙填海。

    休斯平日里总是依着他、顺着他,唯有与他健康相关的时候格外严肃:“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要是还尊重我身为医生的职业,就必须听我的。”

    岑寻枝看着他横眉冷对,只得沉默。

    休斯很忙,不可能经常上门给岑寻枝做训练,便教会了KFC。

    但岑寻枝的病情是有变化的,训练手法也不能一成不变,于是每年这个时段休斯回故乡休假时,岑寻枝都要带着机器人管家亲自拜访和学习。

    岑寻枝平躺在沙发上,休斯坐在他面前,开始疗程第一阶段的按摩,而KFC在一旁弯腰观摩学习。

    不远处,小於抱着他的宝贝苗苗,坐在小板凳上,也一眨不眨看着。

    等自己再长高一点,再有劲儿L一点,是不是也能帮mama做这个呢?

    幼崽的目光灼灼,仿佛有温度。

    岑寻枝莫名觉得有些难堪,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大人在孩子面前示弱的羞耻感挥之不去。

    按摩到膝盖附近时,休斯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KFC紧张地问:“怎么了?少爷是哪里有肿块吗?”

    休斯摸了摸胡子:“没有没有,你别一惊一乍的。这样,你带小家伙去弄快热毛巾过来,等会儿L要热敷。”

    KFC连忙照办。

    等那一大一小离开之后,岑寻枝放下手臂,侧过脸看他:“说吧。”

    很明显的清场行为,就是有话要跟自己讲,而且只能单独讲。

    休斯先是看了看他苍白的膝盖,尔后抬头时眼神中透出隐隐的狂热来:“你也感觉到了,对吧?你是病人,你应该最清楚。”

    三年了。

    从黄昏晓战役至今,已经三年了。

    打碎的骨头已经接上,划开的皮肉重新长好,流过的血,留过的疤,早就不见踪影。

    怎么体检双腿都是健康的,和任何一个可以奔跑、跳跃的常人无异,找不出毛病。

    然而他就是站不起来。

    无数次的尝试,带来无数次的失败,尔后化作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他早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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