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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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沙发有些高,小垂耳兔像第一次下楼梯那样撅着屁屁一点点往后蹭,小心地伸出一条腿试探着够地面。

    雪白的绒球尾巴一抖一抖,看得休斯又想捏一捏了。

    还好及时管住了自己的手。

    否则有人就会来帮他管了。啧。

    岑寻枝看着幼崽向自己跑来,小家伙无论何时朝他过来都是用跑的,好像慢慢走根本来不及,一定要在见到他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他身边才行。

    那样热情,那样珍惜,那样欣喜。

    螺旋耳环——现在成了项链了——随着小於的动作反射着光亮,那些细小的光点落在岑寻枝眼中,竟已到了刺目的地步。

    他克制不住想到曾经。

    想到用自己的第一笔、微薄得可怜的工资,在饰品店看见它时的心情。

    送给那个人时的期待。

    看见对方珍惜地戴上时的满足。

    被赠送者主动分给他一个时的欣慰。

    曾经。

    喜悦的,叫人怀念的曾经。

    那时候的小小男孩儿早就长成了大人,而彼此讲过的郑重誓言,也早就散在风里。

    但现在这个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孩子,与故人终究是不同的。

    小幼崽没有逼仄不堪的过去,没有永远怀揣的野心,没有隐瞒的别样情愫。

    他每一次抬眼望着他时,都是满满的、纯粹的对监护人的喜爱和依赖。

    是一个……不会离开他的孩子。

    小兔兔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汩汩暖意传递而来。

    “Mama,好看吗?”

    岑寻枝“嗯”了一声。

    在休斯、漫漫和KFC鼓励的眼神下又补了一句:“……好看。”

    ()    蛮怪的。

    好像他才是那个需要引导的的孩子。

    引导着蹒跚学步,从封闭的世界走出来;

    引导着牙牙学语,表达埋没已久的感情。

    而引导者,正是眼前这个正拉着自己的双手摊开,把自己的小脸蛋埋在他掌心里高兴地蹭了蹭,又像做过很多次那样念叨着“喜欢mama”的小兔兔。

    有的时候,幼崽和监护人的角色也要对调一下呢。

    *

    小兔兔如愿以偿,今晚能留在mama的卧室睡觉。

    休斯和心理医生克里斯汀进行了会诊之后,从专业角度建议岑寻枝每周至少要带崽睡三天,会非常有利于促进他的精神力损伤愈合。

    晚上有兔兔小医生治疗精神力,白天有休斯医生专业按摩腿部复健,近期岑寻枝双腿的感知范围越来越大,不仅仅是膝盖附近,已经开始向下延伸了。

    这是个好消息,当然是。

    洗漱完毕的小幼崽进了卧室,先把装有绒绒草幼苗的玻璃瓶抱到床头,然后手脚并用爬到床上,越来越熟练地钻进mama已经给自己留好的半边被窝里。

    项链从小家伙的衣领里掉了出来,晃晃悠悠垂在一边。

    绒绒草幼苗的光亮很温和,再加上材质特殊的玻璃瓶的滤掉了光谱中最不不舒服的那部分,最后透出来到人间可见的亮度,比岑寻枝有过的任何一个夜灯都合适。

    借着这柔柔的“灯光”,岑寻枝看着螺旋耳环,问抓着自己衣角的小孩儿:“为什么想要这个?”

    小於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眨眨眼。

    他的瞳色是很温润的紫色,在绒绒草的光亮下像是夜明珠。

    幼崽的声音闷在被子里,糯糯的:“因为……想看mama戴。”

    这个回答并不符合逻辑,如果小孩儿想让自己戴,应该直接给自己,而不是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办法。

    除非,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戴的。

    岑寻枝帮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垫在下巴下面,露出幼崽带着红晕的小脸。

    “诚实告诉我。”他说,“是不是在游园会那天,看见……他,戴了?”

    一时不知该在小於面前用什么称呼来指代那个混蛋。

    幼崽同他培养出了默契,还真心领神会过来。

    小於有点儿不好意思,小手又抓住被角把自己埋进来。

    过了好几秒,装鸵鸟的小兔子才重新回到新鲜氧气中,磨磨蹭蹭吐出一个唯一的、至今没变过的称呼:“……Papa戴。”

    岑寻枝已经不再对这个闹心的称呼嫌恶得直皱眉了,就像说什么也非得叫自己mama一样,大多时候软软糯糯的小兔子,总有那么一两个格外执拗和坚持的时候。

    比如称呼问题。

    行吧,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也不是叫了爹妈就能代表什么,或者改变什么。

    不过,和自己猜得差不多,小家伙想要这个耳环的初衷,还是

    认出了家里这个和边临松的一样。

    小於要耳环(),??????艙問?

    ??膉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会一样。

    为什么一个珍重地戴在耳朵上,另一个随意地扔在落灰的角落。

    想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一对耳环,还能再见到彼此。

    面对德尔塔异兽千军万马来袭时,都没皱一下眉、有半个“怕”字的岑寻枝,此刻竟有些畏惧于与孩子过于澄澈的目光对视。

    他在那里看见了如影随形的过去,和面对过去时懦弱的自己。

    岑寻枝伸手盖在小兔子的眼睛上:“……睡吧。”

    *

    夜半,幼崽忽然惊醒,睁开眼。

    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或者叫磁场。

    非常强大的、从未接触过的精神力波动。

    小垂耳兔还太年幼,对自己和植物的沟通能力,以及能舒缓监护人精神力的治愈力,其实并没有系统认知。

    那是他被命运赋予的、与生俱来的东西。

    不需要学,不需要刻意使用,极其自然地在指尖流淌,在话语和笑容间弥漫。

    因为一切都是自然发生,崽崽不仅没有刻意感知自己的,也基本不会留意别人的。

    除非已经强烈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比如岑寻枝的应激发作。

    也比如今夜,就发生在秘密花园里。

    ……秘密花园!

    兔兔小卫士没忘了mama交给自己照料绒绒草的任务,若是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出现了,他得赶快去保护它们才行!

    幼崽小心地从监护人臂弯中钻出来,现在睡前小於会进行一段时间的疗愈,然后岑寻枝就能整晚进入深度睡眠,轻易不会被吵醒;而小孩儿的动作又放得很轻。

    他拎起拖鞋光着脚悄悄离开卧室,到外面才重新穿上。

    更深露重,夜色如水。

    小幼崽披着月光走进秘密花园,原本随着晚风轻轻摇晃的绒绒草们见到它立刻兴奋地挥舞起来,一个个伸长枝叶想来摸摸他。

    小於像个走红毯的明星,这边也要挥挥手,那边也要握握手,才能让它们的欢呼尖叫勉强停息一些。

    他走进花园深处。

    满园的月色与植株的光亮中,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正俯身温柔地闻着草叶儿的香气。

    那人听见崽崽的脚步声,转身,笑微微地弯下腰。

    “你好呀,小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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