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更｜2更｜3更(1/2)
毕竟他出生不过一天就被送到了研究院，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他的爸爸季望, 第二个便是穿着白大褂的中央科技院负责人, 也就是谢老院长。
三岁幼崽没有什么丰富的阅历，能记住的也只有自己的爸爸、自己家的小城堡、大花园，和每次睡很长时间后醒来就会看到的高级病房、一身白大褂的科学家。
研究院里的爷爷、叔叔阿姨都对他很好，只是并不能长时间靠近他。
每每做检查的时候, 毛团团都是被季望抱在怀里, 一边玩玩具一边看着谢老院长往他身上贴各种仪器的探头。
因为怕伤害到他, 三年之中，抽血输点滴的次数寥寥无几, 更多时候都是借助季望带回去的各种高科技医疗设备。
只是这样违背人类医学自然发展的秘密并不能为外人道，没有人知道时间是否具有修正一切的力量, 所以每一个人都非常谨慎。
更多时候, 毛团团做检查的时候都像在玩一个特别的游戏。
他并不害怕这里，这里甚至是他第二个家。
所以, 出门之前，人类幼崽信誓旦旦地对着科西漠点头, 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哭。
可是, 真到了需要独自面对的时候, 三岁的毛团团依旧会忍不住觉得胆怯。
小孩紧紧抱着科西漠的手指，小脸上满是惶然，毛绒绒的脑袋贴在异种巨大的手指上，就那么泪汪汪地挨着, 每一个动作都诉说着依赖。
“团团不自己去……”
科西漠见小崽子一副随时会嚎起来的模样, 低声哄了一句。
【我也在, 不会让你自己去。】
说完，科西漠又朝谢晏说:
【时间还早，再等一会儿。】
“好好好！”
谢晏最怕的就是毛团团哭了，这会儿手忙脚乱地把事先准备的小机器人拽出来，放到病床上。
“宝宝啊，你瞧，这是爷爷做的快递机器人，它会帮你送东西！多远都能送到，你可以给小象送东西，不哭啊！”
小机器人呆头呆脑地往毛团团身边一坐，开口了:
“我叫海德薇，我来自魔法界，哈利波特派我来的。”
“人类幼崽，需要服务吗？”
一板一眼的正太音让毛团团都听愣住了。
小幼崽往科西漠的手指上蹭了蹭脑袋，依旧抱住不放，却眼巴巴地看着长翅膀的小机器人。
好一会儿，他才委屈巴巴地说:
“机器人，找不到爸爸……送不到。”
“！！！”
谢晏彻底傻了。
好家伙，一个不小心，好像……安慰幼崽的机器人变成一把小小的刀，创到了可怜的崽。
这娃怎么干啥都能想到爸爸？
谢晏感觉很头秃，立刻站直了身体，连连摆手。
“宝宝不哭！我现在就去问爷爷，看能不能给它改进一下，好不好？”
“给爸爸送东西吗？”
幼崽奶声奶气地问。
“对对对！”谢晏满口答应。
毛团团这才勉强点了点脑袋，又把小脸埋了起来。
谢晏见状一把抱起小机器人，夹在胳膊底下，风一样地溜走，那速度和飞也没差了。
科西漠本来还以为谢晏曾经看着毛团团长大，怎么都能把崽哄住，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虫族之王一时抽了抽嘴角，将幼崽放到病床上，收回手。
毛团团一时懵懵地抬起头，发现大手不见了，连忙转身，笨拙地往病床下跳。
可他还没蹦出去，熟悉的触手虚影已经把他卷了回去。
而外面的科西漠迅速变幻了体型，一直将巨大的身形缩小到正常的一米九成年男性身高，这才瞬移进了研究院，出现在不停扑腾的幼崽面前。
甫一看到他，毛团团就站起来，张开小胳膊扑过去，正好撞到科西漠的怀里。
小孩子又软又圆的，科西漠单手将崽按住，下意识要捏着脖子拎起来……又在下一秒瞬间卡住。
大概是反应过来这是个人类幼崽，不是能随便捏脖子的进化物种，所以，异种低头，看了看埋在怀里的小家伙。
因为害怕，小孩毛绒绒的胎发都有些汗湿了，小脑袋紧贴着科西漠的胸膛，胖嘟嘟的手指也揪着男人的衬衫，小嘴巴往下扁，要哭不哭的模样。
科西漠举起来的手悬空，迟疑了好几秒，才试探着按着记录影像里成年人类抱小孩的姿势，单手把毛团团托抱了起来。
这姿势其实并不难，看过就会的事情，只不过人类中许多女性力量不够，所以抱孩子的时候会选择多用一只手扶住幼崽的背，防止小孩因为身体太过绵软往后摔。
科西漠将毛团团往上掂了掂，让小孩趴在肩膀，随即自己也转身坐到病床上，伸手从幼崽的口袋里掏出提前藏好的小手帕。
手帕是干燥的，虽然极为柔软，但给小孩擦汗也不是特别的舒适。
毛团团皱了皱小脸，扭过头不让擦。
科西漠任由幼崽把汗湿的额头蹭到胸前，放下手，笑了一下。
【怕得满头是汗，小超人怎么当的？】
小幼崽听了委屈地蹭着脑袋，发现大人根本没有生气，还由着自己乱蹭，这才不发小脾气了，软巴巴地说:
“不舒服……”
科西漠看了看那条手帕，收到兜里，说:
【下次不带这种手帕了，星际有自动湿毛巾，只是停产了很久，我让人重新做一点送来，给团团用。】
“嗯！”
小孩点点脑袋，又揪住了科西漠的衬衫。
他看着蔫搭搭的，兴致不高。
科西漠以为小孩只是怕医院，便说:
【今天出门前不是说了，不用打针，检查也不痛，就让你爷爷看看。睡一觉不记得院长了？】
“呜……团团记得爷爷。”
毛团团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
科西漠跟着看过去，就见上面挂了各种史书上记载的伟人画像，而谢老院长正是其中之一。
【记得不就好？他不会让团团难受，对不对？】
【而且，这座研究院因为谢老院长的特殊能力，是全宇宙唯一不受辐射影响的区域，虽然每年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但最起码，团团今天可以待在这里玩，不用藏在城堡里，不好吗？】
科西漠放缓了声音。
毛团团却伤心地晃晃脑袋。
“爷爷好……没爸爸。”
科西漠闻言沉默下来，拧起了眉。
谢老院长对于毛团团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否则不会反复地遗忘又记起来。
但在老人在的情况下，人类幼崽依旧会因为季望不在而害怕哭泣。
或许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了一些记忆。
顿了两三秒，科西漠才抬手，摸了一下幼崽的头，开口:
【这样抱行不行？抱团团去检查。】
小家伙听了就傻乎乎地眨眼，又被科西漠单手托抱着站了起来。
异种手背都是虫甲，只能用指腹小心地抹掉小孩眼角晶莹的泪珠。
科西漠抱着毛团团往前走了走，垂眸问幼崽:
【这样好不好？】
毛团团又懵懵地被抱着往里走了一段路，才好像懂了似的，咧开小嘴巴，笑出了两个酒窝。
他长得精致玲珑，平时就总被夸可爱，不笑的时候漂亮得像玩偶，笑起来又憨憨的，特别讨喜，总让人觉得这孩子傻乎乎的。
科西漠一看到幼崽的笑脸就挑了挑眉。
“傻崽。”
小孩居然也不反驳，笑完了就用小手紧紧捏住了科西漠的衣领，小脑袋也跟着塞到男人的颈窝，正好贴合。
热乎乎的一团窝在怀里，幼崽胎毛又多又卷，科西漠头一回觉得一边脖子都是痒的，还不能挠。
生疏地抱着娃直奔谢老院长所在的实验室，科西漠路过了张大嘴巴的谢晏身边，朝谢老院长点了点头。
老人起初看到科西漠抱着毛团团还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幼崽身上了。
“乖崽今天精神不错，来这里。”
“现在检查可比以前简单多了。看看，这五个设备，这两个，乖崽躺进去检测一下就好，这三个都改进了，把按钮贴在身上，三个小时后取下来看结果就行。是不是很容易？”
老人笑呵呵地招呼着毛团团。
幼崽似懂非懂地听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嫩声嫩气地答应。
“容易。团团乖。”
“哎！这就对了！”谢老院长把其中一个设备打开，示意科西漠抱着娃过去，“乖崽进去躺一会儿，九分钟。”
毛团团探出小脑袋瞅了瞅，又挤回科西漠颈窝里。
“黑。”
【开灯就不黑。我在外面看着。】
科西漠话音刚落，房间另一边的研究人员就把灯都开了起来。
毛团团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已经被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大手遮住了光线。
他又埋在科西漠怀里适应了一会儿，才被小心地放进设备舱里。
“不走。”
小孩还不忘提醒科西漠。
【知道了。我在这看着。】
科西漠朝院长微微颔首。
设备舱的控制台亮了起来，门缓缓关上。
紧接着，奇异的电路形状的花纹在舱门上显露了出来，几乎都看不清里面的幼崽了。
科西漠只能看到医疗设备里的各种射线不断变幻，而小孩乖乖地躺在里面，睁着大眼睛看向外头，没有寻常幼崽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仿佛只要看到大人在外面，就什么都不怕一样。
【他过去做检查也是这样吗？】
异种忽然开口。
谢晏在一旁听了，习以为常地挠挠头。
“对，宝宝一直这样。他去年还没记事……啊不是，我是说他两岁的时候，也没嗷嗷大哭过，只要他爸在一边，他就很乖，特别好玩。”
“一岁和刚出生的时候，就比较像小傻子，只会笑，没哭过。饿了就咿咿呀呀，神奇吧？”
谢晏说完，甚至左手成拳锤了一下右手。
“有了，以前大家都猜，宇宙进化改变了我们的体质，宝宝体质没变，但可能其他地方变了。比如他不哭啊，很聪明，还有睡美人病，其实青少年发病的多一点，宝宝真是头一个。”
“那些睡美人症患者吃的药，对他也不好使，所以真可能是因为宇宙辐射。”
【除了嗜睡、健忘，没别的症状？】
谢晏回忆了一番，说:“特别黏他爸算不算？季望一不在，几分钟念一次，从小就这样。他从来不让其他大人抱，我爸都不行，只给季望抱。所以我爸其实也挺关注他的心理健康。”
“说到这个，你居然能抱他，我是真没想到啊哈哈……”
科西漠无视了笑得猖狂的憨批青年，只垂眸和老实巴交的幼崽对视。
里面的小孩起初还不错眼地看着科西漠，像是怕对方突然跑了。
但是，在五六分钟过去，确定科西漠一直站在外面沉默地看着他，小孩就开始踢踢脚，伸伸懒腰，在宽大的设备舱里面……滚起来了。
谢晏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嘴巴，看向旁边。
“宝宝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哈哈。”
科西漠:【……】
沙雕幼崽的本性是藏不住的。
因为幼崽根本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虽然季望哄过他关于哭就不帅了羞羞脸之类的话，但在人类幼崽眼里，爸爸说的是哭羞羞脸。
其他没教，指望幼崽自己注意形象，那是太乐观了。
人类幼崽不需要形象。
在里面抓着脚丫玩了一会儿之后，毛团团就试图坐起来。
科西漠见状双眸一睁，俯身去看他。
【躺好了。】
可神奇的是，幼崽坐起来之后，脑袋居然没顶到门……太小只了，不够高，甚至还可以站起来。
科西漠沉默。
罢了，坐就坐吧。
【坐着影响检查吗？】
谢老院长笑得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去了，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乖崽随便动，只要不出来，都不碍事。”
话音刚落，人类幼崽就跪坐起来，伸出小手摸向舱门，胡乱拍了两下。
谢老院长笑容瞬间消失，连忙补上一句话。
“不要紧，设备在设计的时候考虑了各种突发情况，超级人种都破坏不了这扇门。让乖崽玩，没事。”
科西漠微微颔首，继续盯着幼崽。
很快的，毛团团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直接张开小嘴巴，往门上哈了一口气！
然后，小手再次伸出去，刚刚好在门上盖了个小手印……
小孩开心地看着手印，仰起脑袋，朝科西漠咿咿呀呀说了一句话，声音却传不出来。
谢晏看了半天也没理解他说什么。
“宝宝说啥呢这么高兴？”
科西漠面无表情地回应:【他说，跟团团拍手。】
“还有这种好事？”谢晏立刻笑眯眯地伸手，轻轻跟幼崽隔空击掌。
毛团团看了，先是歪了歪脑袋，然后像是认出了谢晏，咯咯笑了。
这可把谢晏笑得心都要化了。
“宝宝果然还记得叔叔，真不错！叔叔决定给你多做一箱玩具！”
谢老院长嫌弃地看向儿子。
“你就不能搞点新发明？”
谢晏拉下脸，生无可恋。
“爸，创新也是要有灵感的，这个月我是真没有。望子成龙不是您这么望的，这年头，成了龙也没地儿发挥我的才华啊。”
谢老院长闻言看向科西漠。
“塔罗星球如果需要科研方面的人手，可以让阿晏去。”
科西漠扫了一眼如遭雷劈的谢晏，答应了。
【团团现在日常用的东西，迟早都要换。】
谢晏立刻抗议:“我不想面对一星球的虫族和变异植物！”
可惜抗议无效。
《二货青年竟然在家宅了八千万年，老父亲含泪将儿子送去历练》
三个大人都在说话，人类幼崽得不到关注，小手啪啪拍门。
“看看团团！”
科西漠一直注意着小崽子，一看口型就知道他在嚷嚷什么。
毛团团见科西漠站得近了一点，伸手贴在门上，雀跃地看着对方。
科西漠扬了扬眉，将手放了上去，和幼崽的贴合。
小孩便把手收了回去，又哈了口气，开始画科西漠骨节分明的大手。
异种无法理解幼崽的行径，但可以配合，始终没有动。
【想画画，给你找颜料。】
古地球的颜料，在产业荒废的现在，短时间恐怕做不出来，但能染色又无害的替代品却很多，并非难事。
等到毛团团画完科西漠的手，时间也只剩下一分钟了。
小孩似乎是累了，躺到设备舱里，一动不动当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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