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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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色龙》是一档从日本买回版权的综艺节目,但经由一系列的“水土不服”后改良成为了现今的版本,使得其能够更好地适应本土观众的口味。

    原本主持人对于参加节目的艺人,尤其是以“帅”或者“美”著称的艺人,会更加激烈地进行夸赞。

    幸好这档节目像原版那样,没有在主持人阵容里添加一名笑星或者搞笑艺人,不惜贬低自己来制造笑点,并且抬高参与嘉宾。

    也因此,许多粉丝虽然知道他们大多数时候恭维居多,也很喜欢看自己的偶像被夸奖的画面。因此,当奉子爵因为任务失败而被迫离场后,BLUE组合有成员参加《变色龙》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上了热搜,粉丝们情绪高涨。

    节目组也很会追踪热度,在录制的消息暴露后,很快就在官网上发布了一组剪影。

    “猜猜看,现在的‘战况’怎么样?”

    而此时,因为失误而暴露了自己和其他队友的奉子爵,在主持人左右夹击下,都有点吃不消了。

    因为他们在追问他关于他队友的相关情况。

    譬如现在,在蔺渝和“鬼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的同时,他们问他:

    “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呢?”

    奉子爵:“......”

    除了完成任务一问一答,还需要其他的对话吗?

    而且更离谱的事情,难道不是画面里那只和蔺渝狭路相逢的“鬼”,居然在短暂的交流后,从他工作的地方走了出来吗?

    这是可以的吗?他们难道不是应该有固定活动的空间吗?

    “子爵觉得小渝还想做什么呢?”

    谁知道蔺渝这个有一出是一出的到底又在想什么啊!?

    *

    若干分钟前。

    沉默再次成为今晚的康桥。

    蔺渝谨慎地打量着面前扮鬼的男孩,半晌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困惑归困惑,任务还是要做的。

    廉望雪:“???”

    廉望雪眨了眨眼,只盯着蔺渝的脸,如有实质一般沉甸甸的,难以驱散。

    其他学生们都已经跑得没了影,连脚步声都消失殆尽。在如此晦暗的寂静中,连呼吸声清晰可闻,廉望雪不说话,于是蔺渝也不说。

    摄像师:“......”

    他跟在蔺渝身后,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不能走,但是留在这里又显得很奇怪。

    蔺渝当然也不想让对方离开,他还需要摄像师为他做许多“证明”,这才能开展接下来的计划。

    半晌,廉望雪慢慢松开了手。

    炙热的触感从腕上撤离,蔺渝自若地垂下胳膊,门帘也顺着他的动作一同滑下,又被廉望雪从中途接过重新撩开,再次将两个人之间有些阻碍交流的东西消除。

    廉望雪说:“你是...我要找的人。”

    系统:【嚯,这语气还有些莫

    名其妙的温柔缱绻呢。】

    蔺渝:“现在你们扮鬼的,都把要找进鬼屋的客人吓坏说得这么直白吗?”

    廉望雪不说话了,不知道是没想好该怎么回应,还是碍于摄像机在此,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蔺渝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问话,第三个任务完成,所以也不会继续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

    节目组给出的任务结束后,他终于又等到了自己利用恐怖屋的环境,制造一些“小问题”的机会。

    他冲着廉望雪招了招手。

    “你出来一点。”

    廉望雪犹豫了一下,迈步而出。

    多亏了他的头套伪装,摄像师也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拍摄到多少他的画面——介于廉望雪目前的身份还是“素人”,所以节目里大概率他的脸也是要打码或者模糊掉的。

    前方安置着一个“安全出口”的牌子,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这恐怖屋内到处黑黢黢的一片,拍摄的画面也会显得非常模糊,而此时,借着这样的光线,他的身影能够更清晰地出现在镜头下,画面里。

    蔺渝慢慢地坐了下去。

    此时的伍舒阳,正一无所知地来到恐怖屋门口,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等待着进门。

    饶是他这样的性格,也逐渐有点吃不消,谦虚不下去了。

    原本半步之遥,跟在蔺渝身侧的廉望雪,和后边的摄像师,都停下了脚步。

    手心在冒汗,逐渐开始喘不上气。翻涌着的,莫名不愉快的情绪,一瞬间升腾而起,好像哪里都开始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具体的症结出自何处。

    意识和身体,好像逐步分离开了。

    摄像师不知所措,举着摄像机对准蔺渝的方向,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拍下去,还是喊救人更合适。

    在刚才目睹了蔺渝的“神机妙算”之后,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蔺渝在完成接下来的什么节目组布置的隐藏任务,诸如,让鬼屋的NPC被自己吓到?

    廉望雪却已经在蔺渝身边半跪下来。

    他穿的是鬼屋工作人员惯常的白袍,内里自己应当是穿了运动短裤,因此这样的动作,膝盖就随之硬生生抵在粗糙的地面。

    蔺渝大口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有限的注意力,因为心存“利用”,所以还是分散了一丁点儿给对方。

    廉望雪的手指在发抖。

    他注意到廉望雪又开始慌张地摸索自己浑身上下,意识到他身上还穿着“扮鬼服”之后,才仓促地又去撩起自己装鬼的白袍的下摆,找裤子的口袋。

    细微的窸窣声,廉望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板药片。

    戳破锡箔纸的脆声,紧接着他哆哆嗦嗦地将一片白色的圆形药片从其中按压而出。

    他的手颤得很厉害,捏着那片药,兀自往蔺渝的嘴边送,虽然他浑身都在战栗,但是这个动作却出乎意料的熟稔。

    蔺渝在半途截住了廉望雪的手,他死死掐住对方的手腕,注意到刚才还温热

    的对方的掌心,好像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冰凉得和手指温度等同。

    “我自己来...”

    是阿普.唑仑。

    又可以称之为“佳静安定”。吃下之后能够令惊恐障碍好转,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这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阿普.唑仑?

    蔺渝接过药片,装作将其送进嘴里,实际上则是借着手臂下落的动作和长袖衬衫袖口的遮掩,把药片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和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垂下视线,挣扎着对廉望雪说。

    ——在惊恐障碍发作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是很好的,缓解症状的方法。

    阿普.唑仑抗惊恐实在有效,但是常吃又会上瘾依赖,无论蔺渝有没有真的惊恐障碍,都不想服用这种药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慌张,廉望雪的嗓子完全哑了。

    原本他处于变声期的末端,脱离了可能出现的公鸭嗓的范畴,嗓音柔润略低,但此时好像自带混音,在蔺渝耳边砂纸般摩擦,“沙沙”作响。

    “我给你讲个故事。”蔺渝听见廉望雪在迟疑了一下后,低声说。

    蔺渝:“???”

    他想让廉望雪说的不是这样的内容。

    毕竟他很了解喜欢自己的人,这其中也包括廉望雪。

    对方如果对他有好感,那么也会关注到他的事业和进步,因此蔺渝认为对方会在自己的暗示下夸赞他,帮助他展望未来,构想些美好的蓝图。

    如果恰巧被摄像师全部拍摄下来,就更好了——真的播出,粉丝们能够从别人嘴里听到蔺渝对未来的憧憬,满足事业粉的期待。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看到廉望雪的时候心思急转,让他来安抚自己,而非对他不甚了解的摄像师。

    至于廉望雪的身份?虽然他现在是素人,虽然他要被打码,但以粉丝的能力,只要廉望雪出道,分分钟就能将对方的身份扒出来——要查到录制当天在这里做义工的学生都有谁,易如反掌。

    如果不播出也没关系,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摄像师的存在,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是廉望雪却没按他的想法走,他真的开始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

    *

    终于从恐怖屋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超过十五分钟。

    廉望雪和一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搀扶着蔺渝。

    系统从蔺渝开始演戏开始,就一直没有出声,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陷入了某种古怪的思绪中,蔺渝也暂时没空去关注它的异常。

    摄像师本来还想跟拍,却看到蔺渝回眸望了一眼,然后向着他走了过来。

    “哥,不好意思,我想稍微感谢一下这位...工作人员。”蔺渝笑吟吟地说,那笑容灿烂得能晃瞎人的眼,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在鬼屋里虚弱痛苦的模样。

    这年头偶像也不好做啊...摄像师理解地点了

    点头。

    面对刚才那样的情况,自己都慌得不知所措,脑袋里短暂的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去找手机打电话。但那位扮鬼的工作人员,却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在蔺渝坐在地上的时候,全程跪在旁边安抚情绪。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对方的腿上。

    右腿膝盖处的灰尘与血迹,对方自己都没注意。

    这真是个好人。

    蔺渝回到廉望雪身边,歪着头看了看他,半晌才说:“你怎么无处不在?童工?”

    廉望雪舔了舔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干裂的嘴唇,甚至莫名从上尝到了血腥味儿。他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做义工。”

    蔺渝戏谑地看着他:“听起来像在撒谎。”

    廉望雪有些急了:“我没有撒谎!你让我不要撒谎了的!”

    他的手又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不得不把其背到身后,声音也霍然急促拔高了几分:“暑期初中毕业班组织的夏令营活动,在游园会帮助这里的员工——无偿的,没有报酬,所以也不是童工。”

    蔺渝:“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参加游园会,甚至在这里打工的类型啊?”

    原著里也没写到这些。

    廉望雪想解释一句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是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用稍显无辜又无奈的表情注视着蔺渝。

    蔺渝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亏今天录制节目的天气炎热,他身上带了湿巾,用于擦汗和维持清爽形象。

    “你擦一下。”他将湿巾递给廉望雪。

    廉望雪一愣。

    “腿。”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廉望雪乱糟糟的膝盖。

    大概是他还没脱掉身上的白袍子,摘下脑袋上凌乱遮挡了一半脸部的假发,所以膝盖上的伤与脏污,就好像是给这身装扮量身定制的配套妆效一样。

    廉望雪弯下腰去擦拭自己的膝头。

    他下手似乎没什么章法,好像只是胡乱抹了两把,为的是完成任务。

    如果蔺渝注意到他的脸,会发现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个机器人,好像感知不到疼痛。

    此时,伍舒阳终于从恐怖屋里出来了——他的这个任务也宣告失败,却留下了许多令人捧腹大笑的辉煌战绩:

    不知道是他这组的人太胆小,还是运气不佳,全程被周围的人拖着走,一众恐惧的人之中,他试图去找扮鬼的工作人员说句话,却怎么都没能找到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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