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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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差点没把自己累死,可能是缺氧导致的幻觉,他竟品出了苦中作乐的快慰,“不过在将军一念之间。”

    姬将军还是笑,“哦?”

    “何需装模作样,”赵珩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拍了拍姬将军扼着他脖子的手,很苦口婆心,“要杀就杀了,太-祖可不想见朕。”

    说那么多废话,不就是要他去死吗?

    在赵珩一口气说完后,他感受到姬将军目光利利地刮在脸上。

    姬将军看得很慢,好像第一次见皇帝似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碾过。

    他极细致,在赵珩没有神采的眼睛上停留了许久。

    赵珩觉得这是被他说破心思的恼羞成怒。

    姬将军幽幽叹了口气,“既然陛下一意如此,臣不敢阻拦。”

    朕一意如此什么了!

    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没见过几个臣要君死的。

    赵珩喉间凝着一团血气,说话愈发艰难,他干脆将眼睛闭上省力,“皇陵还未修好。”

    姬将军张口欲言。

    却听赵珩又道:“将朕埋太-祖泰陵中吧。”

    姬将军用力的手一顿,再开口时,语气可谓柔和,“陛下说什么?”

    却半点松手的打算也无,大有赵珩说的话他不满意,就将赵珩直接掐死之意。

    “朕说,”赵珩头软绵绵地低着,“将朕埋入泰陵。”

    姬将军唇角的笑登时烟消云散。

    皇帝知道他遍寻太-祖陵墓,他在拿太-祖陵,同自己做交易。

    手指蹭过赵珩脖颈上的血,将他弄得更脏。

    更狼狈。

    当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姬将军一眼不眨地看着已近垂死的赵珩,饮过毒酒,连神智都不清了。

    他不必动手,只需要再等等。

    皇帝就会死在他眼前。

    纤细的长颈已无甚力气支撑,无力地垂着。

    如白鹤折颈。

    姬将军温言道:“臣遍寻发丘中郎将,想来不日就会有结果。”

    “姬将军非我赵氏族人,太祖陵寝所在,唯历代帝王可知。”

    这话完全是扯谎,自他和他儿子死后,泰陵究竟在哪已成绝密,后世帝王无一人知晓。

    赵珩气若游丝,姬将军不得已将他又往上拽了拽。

    赵珩痛苦地闷哼了声,大有姬将军再用力,他就真死了的意思。

    姬将军五指一松,将赵珩放下。

    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

    赵珩不敢大口吸,怕猛地吸气再呕出血来。

    他低声道:“太-祖早知道死后诸国遗民贵胄定不容他泉下安息,所以将陵墓埋得极其荫蔽,以姬氏,”说到这,他到底没忍住笑了下,于是血又往外溢,“对太-祖的深仇大恨,若能轻易寻到,太-祖早就曝尸荒野了,还能留将军寻找至今?”

    血线滑落。

    姬将军

    似乎被这几滴血吸引了注意力(),妗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反问道:“谁说臣要挖坟掘尸?”

    赵珩道:“陪都盛传将军欲要挖坟,原来是朕误会将军了,将军是对太祖一片仰慕之心,只为见太祖一面。”

    手指轻轻在他唇间点了点,好像在提醒他谨言。

    姬将军收回手,二指一捻指尖血迹,漫不经心地说:“明知道臣要挖坟掘尸,陛下做的孝顺儿郎,若是太-祖泉下有知,当如何呢?”

    赵珩心道,朕若是早知道,先不放过的就是你们姬氏一族。

    前有姬循雅,现在有来了个不知名的姬将军,他难道先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挖了姬氏的祖坟吗!

    “太祖泉下有知,定然为有将军这般忠臣良将而,龙心甚慰。”赵珩答。

    姬将军无言几息,下一刻,却听赵珩笑道:“将军既是为保驾而来,眼下奸臣业已伏诛,不知将军何时护朕回宫?”

    姬将军的目光倏然变了。

    他也笑,“陪都不好吗,陛下。”

    赵珩弯了弯眼,他很爱这样笑,“陪都景色宜人,但偏安一隅,长居陪都,北方恐会生变。”

    从皇帝身上的伤来看,他是被人灌了毒酒,其目的唯有一个,便是,绝不能将皇帝留给即将到来的姬将军!

    姬将军起兵的旗号是保驾,就说明,他还未控制整个昭朝,天下尚未归心。

    而姬将军选择亲自来见皇帝,而不是令手下将军过来处置,从一开始,就证明了赵珩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反贼头目需要天子,至少在皇帝自愿禅让,他选出新帝之前,他都需要皇帝存在。

    而赵珩以皇陵所在为交易,则能保证,自己活得再久一点。

    方才种种,不过是一个新权臣对皇帝的威慑。

    但赵珩也很奇怪,这位姬将军居然有闲心和他说了这么多话。

    皇帝本就身体羸弱,又服下剧毒,赵珩能在震痛下和姬将军打机锋已是韧性惊人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如他所料,姬将军一把接住了他。

    他整张脸几乎都在将军的掌心中,污血从唇角涌出,滚入姬将军掌心。

    姬将军手指小幅度地攥了下,似乎在嫌弃这血污浊。

    血液顺着他的腕甲汨汨流淌,染红了铁甲上的花纹。

    此时已是傍晚,金乌将沉。

    皇帝单薄的脊背在发颤,是个马上要死的样子。

    仰面时,霞光落入皇帝眼中,如一团烈焰燃烧。

    赵珩笑,恰如个圣明君主对待臣下般,温言细语。

    却不容置喙。

    “有劳爱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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