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2)
却微微垂眸,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
赵珩哼笑了声,“将军,朕冰清玉洁的好将军,”他揽得更紧,几乎要黏在姬循雅脖颈上了,“你与朕狼狈为奸,无媒苟合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羞愧自尽?”
姬循雅:“……”
这话能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却唯独不能出自赵珩这个九五至尊之口。
简直可谓下流,姬循雅却听得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才道:“无媒苟合?”
赵珩的的确确是身上还有一半异族血统,也不知是对中原文化认识不深,还是对礼法不甚明白,笑着反问道:“不对吗?”
颈上青筋道道鼓起,赵珩张口,威胁般地在那处肌肤上流连不去。
却没有咬下。
湿热水汽侵蚀着颈间细腻的皮肤。
呼吸愈急。
姬循雅想说不对,然而他和赵珩的关系的确算不上正大光明,那点篆刻进骨子里的礼义廉耻作祟,又让他反驳不了苟合。
赵珩仰面,笑眯眯地欣赏着姬循雅变化莫测的神情。
在他看来姬循雅实在太有趣了。
疯得厉害,却又不够彻底,姬氏当年对姬循雅折磨般的教导和约束,令他即便将自己那一支族人尽数杀光,还摆脱不得。
“将军,”赵珩闷闷笑道,声音有些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小勾子似的,“为何不开口?”
他先前以为姬循雅对情事的抗拒,是因为想折辱他,又厌恶与男子接触的矛盾之举,现下看来,更似自虐。
想触碰,又被束缚。
看似不被抑制,实则早已深入骨血,再活一世,也难以解脱。
姬循雅对他的欲望,更是如此。
明明有欲,一次又一次的贴近,逐步降低底线,却又无法彻底抛却一切负累。
渴求,偏要生生忍耐,难捱至极。
如自持钝刀,细致地、缓慢地磨断身上每一块皮肉。
赵珩看他的目光似嘲弄,又似爱怜。
姬循雅正要开口,赵珩便轻轻吻住了他轻压的睫毛。
后者毫无预料,不可自控地颤了下。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更似抚慰般的亲吻。
“将军,”赵珩含笑,环着他脖颈,软声道:“好可怜啊。”
姬循雅霍然抬眼。
刹那间,赵珩仿佛看见了薄冰片片碎裂,熔岩汹涌,所到之处,皆焚为灰烬。
戒备与亢奋交织,扭曲的快意顺着脊背蜿蜒上爬,赵珩笑问:“怎么了?”
嗓音已经有些哑了。
姬循雅的回应是快步进入房中,将赵珩往床上一扔。
说扔其实也不太妥当,动作虽凶狠,力道却极轻。
姬循雅
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赵珩仰面,即使这个角度,姬将军依旧好看得惊人。
每一处线条都精美得仿佛世间手艺最高超的匠人雕琢而成。
赵珩盯着后者紧抿的嘴唇,其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疑虑,眉心微蹙,少有地流露出了几分示弱。
赵珩简直想起身咬上去。
姬循雅却立时直腰。
险些扑了个空的皇帝陛下以手半遮眼眸,说不出是无奈、不耐、□□、怒火还是其他,种种複杂情绪交织,他居然微笑了下,唤道:“景宣。”
姬循雅一眼不眨地盯着赵珩,缓缓启唇。
他问:“饿吗?”
赵珩:“……哈。”
竟被生生气笑了。
伸手一指自己的脸,赵珩弯弯眼,眸中却丁点笑意都无,“饿,将军,朕饥肠辘辘,朕真的要饿死了。”
他意有所指,姬循雅却好像全然不明,平淡地问:“我不长住这,或没什么吃的,臣取些糕点给陛下垫胃?”
语气居然还很歉然,似乎真为没招待好皇帝而不好意思。
若非赵珩看得出姬循雅眼底血色被欲望灼烧得浓重,他简直要怀疑姬循雅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虽然姬循雅有隐疾也无妨,他健全齐备便可,但……
最好没有。
赵珩仰面躺在床上,怒到极致语气中只余笑意,“将军,你将朕弄到府上,不会只是为了请朕吃饭吧?”
他若想吃饭,在崔宅,还是在池小苑处哪里不能吃,姬循雅家难不成的有什么琼浆玉露等着他细品吗?!
姬循雅道:“本是想与陛下彻夜长谈,只是……”他俯身,指尖在赵珩眼下一划而过。
赵珩眯眼,一把攥住了姬循雅的手腕。
掌心滚烫。
太烫了,灼得姬循雅心口砰砰作响。
“只是什么?”
“只是臣见陛下太过疲倦,于心不忍。”姬循雅道:“陛下,你该好好歇息。你这几日每夜睡不过两个时辰。”
赵珩顿了下,想到姬循雅上一世那人神共愤的入寝时间,由衷地问:“将军比朕起得还早,怎么敢说朕睡得少?”
他没问姬循雅为何知道他何时入眠,几时起床。
姬循雅手腕一转,轻而易举地从赵珩掌中挣脱。
他垂眸,看了眼赵珩细长的手指。
虽未明说,意思已十分明显。
无非是臣身强力壮,少睡一会没什么,陛下您可就不一样了,您这幅棱棱的骨架子,若不好好歇息,说不定哪日就真只剩下骨架了。
赵珩深吸一口气。
皇帝难得觉得尊严受到了伤害,奈何姬循雅一个字都没说,他连反驳都不知该驳什么。
无从反驳,只得用力闭了闭眼,沉声道:“快滚。”
姬循雅非但不怒,还温和地说:“陛下好好歇息。”
赵珩往里躺了躺,只觉这床也坚硬,仿佛睡在一块石头上。
赵珩半掀开眼皮,不想看姬将军过于得意了,道:“床榻虽坚硬,但胜在大。”望着姬循雅稍稍冷静的神色,缱绻地补充,“也许够五六个人与朕同床而眠?”
北澄的风俗虽然开放,不过大约还未荒唐到如此境地。
但不妨碍姬循雅闻言不知想到了何种荒谬的场景,面色微沉,却露出一个笑。
这笑里没什么冷意,好看得晃眼。
赵珩看他。
见这再清雅昳丽不过的美人微笑道:“可惜,陛下现在只能一人住了。”
赵珩弯弯眼,“不急。”
言下之意无非是,迟早有人与他同床共枕。
话音未落,姬循雅转身便走。
身后响起帝王自觉扳回一城,扬眉吐气的声音,“朕想吃橘丝糕。”
姬循雅语气凉凉,“陛下好差的记性,那盒橘丝糕不是赐崔相了吗?”
赵珩无言了一息,心道姬卿你怎么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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