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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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光暗昧,打落在帝王俊美张扬的脸上。

    长睫不知难捱还是别扭地下压,眼睫纤长浓黑,衬得赵珩颧骨上的湿红愈发明显。

    一滴汗,顺着他鼻尖下滑。

    “哒。”

    落下。

    如被烛焰烧灼,烫得姬循雅喉结剧烈地滚动。

    这间处于地下,本该常年阴冷的暗室此刻莫名热得令人窒息,迷蒙的湿热间,身影模糊不清,仿佛连锋利的面容轮廓也在缓缓融化。

    汗水蛰得姬循雅眼眶通红。

    未被锁住的那只手狠狠抓住赵珩的长发,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景……?”

    沙哑的词句尚未完全吐出,便被用力堵回。

    颠坠欲海。

    就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永不超生。

    ……

    赵珩正慢悠悠地掰开一块糕点。

    糕点本就不大,遭他均等地掰成了四块,放置在碟子的四角。

    而后,赵珩似有所觉,缓慢地抬了下手。

    那道一直粘着他的视线果然随着他的动作移动,顺着指尖黏腻地游走,一直往袖口深处探。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于是愈显常年不见光的手腕内侧细白,本该是青筋蜿蜒处,却覆盖着一片浅且细密的痕迹。

    青、紫。

    咬痕吻痕还有被大力捏握留下的淤红交织,凝在一片苍白的肌肤上,赤裸裸地昭示着,将痕迹留下者究竟多么想,让这一切为旁人所见,所知。

    露在外面,衣料尚不能遮盖处已如此,那么内里,最最隐秘处,又该是如何狼藉的模样?

    阴气森森得难以忽视的视线也乐此不疲地在他身上滑动,如占有欲极强的凶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目光刮过肌肤。

    或许是先前力道太重,即便只被姬循雅看着,赵珩都觉得手腕隐隐发疼。

    随意一荡袖子,将手腕掩住。

    果不其然感受到了对方陡然凌厉的注视。

    略掀眼皮,与姬循雅漆黑的眼眸对视。

    后者静静地看着他,眼底血色消下去不少,但依旧笼罩着层浅淡的血丝,非但不可怖,却添了几分难言的诡魅。

    神色沉静,仿佛毫无情绪波动,却在赵珩将衣袖下来时微起波澜,眸光流转,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

    赵珩喉结滚动,旋即,就因为牵动脖颈上痕迹累累的肌肤,吃痛地轻嘶了声。

    在赵珩看来,姬循雅生得几乎无处不好,唯有一样,便是犬齿太利。

    这真是人能长出来的牙吗?!

    赵珩当时被咬住时,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与姬循雅的利齿相比,连毒蛇状若弯钩锯齿的蛇牙都要甘拜下风!

    颈部伤痕隐隐渗血,赵珩伸手,随意地蹭了下。

    低头一看,果见指尖染了抹淡红

    。

    赵珩将手指往姬循雅面前送了送,随口道:“属狗的?”

    姬循雅缓慢地眨了下眼。

    姿态很好看,只是没什么活气,俨然一个漂亮的假人。

    赵珩也不指望姬循雅此刻回答他,毕竟就在方才,最缱绻情浓时,姬循雅也一句话都未说,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得浅淡,仿佛当真不为所动。

    然而他的动作又凶狠得毫不留情,给赵珩一种极其矛盾又违和的感觉——在于,非人之物亲昵。

    这个诡异的认知烧得他呼吸滚烫。

    正要缩回手,便被姬循雅轻轻攥住。

    冰凉的指腹压住手腕,他握得很小心,竭力避开了所有上过药的位置。

    “疼。”赵珩道。

    姬循雅微微垂首,回答:“不是。”

    赵珩疑惑地看他。

    后者与赵珩对望,见其实在不解,才慢慢又说:“不属狗。”

    语调很轻,很缓。

    居然很有几分,当年赵珩初见姬循雅,他还未疯得彻底时,那个温润公子的影子。

    赵珩:“……朕知道。”

    这是一句废话,赵珩不仅知道姬循雅的年方几何属相是什么,也知道他生辰八字,当年战事最焦灼的时候,两军相持不下,凡大军征伐,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滔天之数,一众负责粮草辎重的文臣们熬得心力憔悴。

    赵珩亦心焦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端得四平八稳,一派王者风度。

    实则——赵珩从袖中拿出缕黑漆漆的玩意,在伽檀面前一晃,语气沉重,“帮我个忙。”

    伽檀纳闷地看着赵珩,在对方的示意下伸手,接过这玩意。

    二指轻碾,只觉此物根根分明,柔软而干枯,伽檀动作顿了顿,在赵珩郑重其事的注视下又翻来覆去地碾了几次,才不确定道:“头发?”

    赵珩道:“是。”

    伽檀更纳闷,“谁的头发?你的?”他半开玩笑道:“君上啊,头发与生辰八字不可轻易许人。”

    赵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姬循雅的。”

    “哦,燕君的……燕君的?!”伽檀素来朦胧半睁的眼睛陡然瞪开,顾不得君臣之别,一把按住了赵珩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会有他的头发?”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赵珩,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身姿挺拔,样貌上佳,就是嘴唇薄了点,几乎把薄幸写在了脸上,幸而生得双明媚多情的眼睛,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哄骗了去。

    一瞬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首诗莫名地窜入伽檀的脑海。

    伽檀识字不多,此刻真恨极了他幼年时同一起赵珩学过几个月的诗书。

    他悚然一震,不由得用力晃了晃赵珩,“阿珩,阿珩你说话啊,你别吓唬我!”

    肩上的双手大多数时候只用来装神弄鬼,赵珩不需用力便能挣脱,但他没动,任由伽檀晃了他片刻,直到手上失了力气,软塌塌地搭在赵珩肩上

    。

    赵珩惊于伽檀的反应,道:“当年我夸他头发好看,姬循雅就切下了一缕送我。”

    一本正经,理所应当,听得伽檀心都凉了一半。

    就当燕君真的善解人意乐善好施,谁夸他头发好看他都会切一缕送人,但上次姬循雅和赵珩见面是三年前,也就是说,这缕头发赵珩至少保存了三年!

    “阿珩,你听我说,”伽檀语气分外严肃,“抛开你与燕君现下打得头破血流不提。”

    赵珩平静地回答:“抛不开。”

    “抛不开就对了!”伽檀断然道:“只论燕君性情,我与他相交不深,但也隐约知其秉性,你与他绝无可能!”

    赵珩眨了下眼,“什么?”

    伽檀大声重複了遍,侧脸上妖异的毒虫纹身都因主人急切的心绪泛红,“绝无可能!”

    “你性格无拘恣意,论身份,齐国之中无人可及,你若是看上了谁,不论是想始乱终弃,还是尽享齐人之福,此人碍于你君上的身份都定要忍气吞声,”伽檀几乎苦口婆心地劝告,“但燕君不一样,你若是敢,我恐他将你杀了再自尽。”

    伽檀好像已经想象到了混乱至极的场面,绝望地闭了闭眼,“我可不想举国为这种破事戴孝。”

    赵珩沉默良久,指了指自己,“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朝秦暮楚,见异思迁,”

    “水性杨花。”伽檀接口。

    赵珩忍了片刻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伽檀捂着屁股叫唤了声,“恼羞成怒!”

    “再废话诛你九族!”赵珩状若狠狠道。

    “杀吧杀吧杀吧,你娘是我亲姨,你怎么杀都能杀到你自己。”伽檀摊手,“到时候齐国不战而降,燕君入主中原,呦呵,天大的便宜。”

    赵珩正要再踹他一脚,伽檀晃了晃手里的头发,“你到底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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