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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周安吉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的双脚胡乱尝试过很多次后,仍没有找到马镫。
看来马这个物种真的很高。
“你别乱动,会摔的。”蒙古族人又开口说话了,声音沉沉又平缓,似乎不带有什么热情,“敖都平时性格温和,但不喜欢陌生人骑它。”
什么都?
这人在说什么?
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仍在进行一些没有章法的“下马”尝试。
他放低身体伏在马背上,双手抱着白马的脖子,脚上依然是胡乱地蹬。
“抱歉,我以为你冻得神志不清了,情急之下才把你抱上马的。”苏和额乐立在马旁边,正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抚着马脖子安抚白马。
然而这句解释显然来得有些晚。
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下,苏和额乐看见白马撒开了前蹄,猛地立起身体,像是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接着,一阵沉闷的坠地声随之入耳。
“啊!痛!”周安吉只感受到了短暂的失重感,接着就是脸颊狠狠地与草地接触。
青草香、潮湿的露水、杂乱的泥土味道,一并裹挟了周安吉的所有知觉。
右腿膝盖传来后知后觉的钝痛,并且愈演愈烈。
这一切都发生得有些太快了,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只知道,自己正只身坐在草原上等云散开时,忽然有个叫苏和额乐的蒙古族人骑马跑到自己身边,二话没说便掐着他的腰把他放到了马背上。
接着白马受惊,自己坠地,膝盖受伤。
此时,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终于安抚好了那匹叫作“敖都”的白马,将它牵到了一旁去吃草。
然后向他走过来,蹲下身体,声音温柔:“还好吗?”
周安吉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对自己的无妄之灾抱着十分的怨气:“当然不好!”
苏和额乐没有说话了,他试着撩起了周安吉的右侧裤腿,直至膝盖露出来。
白皙的一节小腿被苏和额乐的掌心握住,周安吉很诚实地将全部重量放在了对方的手掌中。
像是在发泄怨气。
可对方还是稳稳地托住了他。
温暖又干燥,来之不易的热源是在这片草原上很欠缺的东西。
苏和额乐轻轻揉着他的膝弯,周安吉的焦躁情绪很意外地,正在一点点地被抚慰。
直到这个时候,他在很近的距离下,才堪堪看清夜幕下这个蒙古族人的模样。
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头发到耳垂这么长。
并不是他刻板印象里蒙古大汉的样子。
苏和额乐穿了件深色的蒙古袍,是藏青色,或者是黑色,在夜里有些分辨不清。
腰间的绑带泛着一片金属色的光泽,绑带右侧悬挂着一把小刀——
这是先于眼前这个人就吸引到周安吉的东西。
“你是医生吗?”周安吉问。
“我不是医生。”苏和额乐说,“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治疗,而且现在天太黑了。”
“那你是人贩子吗?”周安吉又问。
苏和额乐听到这句后茫然地抬起头,反应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少有点冒犯:“我也不是人贩子,我只是以为你冻坏了,抱歉害你摔伤。”
“噢。”周安吉在心里给对方贴上了“好人”的标签,“那你是什么人?”
苏和额乐重新将他卷起的裤腿放下:“我住附近,是牧民。下午去镇上办事耽误了一些时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