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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厘收手:“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两相抵消,不必解释了。”

    牧真揽住襟口,对着他欲言又止,脸色愈黑,终是一言未发,拂袖而去。

    苍厘自个儿复盘一遍,觉得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剩下那十来道棋谱可以都这么过了。

    他倒是没想过牧真如此好用,能在比赛之外也派上许多用场。

    不由决定好好观察一下,争取做到才物尽其用,用则当其时。

    苍厘独自用过早膳,同侍女下至半山临花阁。甫一推门,只闻鸟语啁啾。阁心的游花丛里不知藏了何几燕雀。阁间水风正酣,吹得檀木架上几件成衣长袖飘然。

    两扇屏风后,牧真背向而坐,正面一水磨铜镜,闭眼着人修容。他额辫全散,发丝潮润,尚滴着水珠,旁有犀角炉对着他,熏出的薄雾透着一股子沁肺冷香。

    不愧是牧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圣灵子,衣食住行,每一样都讲究到极点。

    苍厘想到昔日罗舍也曾有这番光景,王公们恶意戳出来唬人的指甲尖上都是肆意铺张。

    只有缈姬不同。

    她是万般珠光千种宝气折出的一刃月弧。

    锦绣不能夺其色,刀锋未敢折其芒。

    牧真也是有如此气焰之人。他单单坐在那里,便将身边一切昂贵之物比了下去。多稀罕的玩意儿用在他身上,都是恰得其分,理所应当。

    苍厘瞥一眼镜台上成堆的珠宝,只道没一个时辰这人决计好不了。他回头指了件冷露色窄袖袍,任侍女将自己收拾一新,很快半仰在美人靠上晒起了太阳。

    潜川的太阳是银色的。透过仲春的烟水涤荡而下,有浣纱的温柔。

    苍厘眯着眼,觉得那光如浪拍在脸上,生生将睡意催了出来。恍然不知几许间,太阳没了。苍厘睁眼,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牧真冷眼瞧着自己。

    月上曲领,星束玄服,好一尊将入神龛的净琉璃美人。

    牧真分明宁静的眉目底下波潮暗涌,极表处浮着一层嫌隙。见苍厘睡眼朦胧的模样,下颌一扬,声音却轻几许,“师父今日有事出城。”

    掉头就走。

    这意思是一起赴宴了。

    苍厘揉着微麻的颈子缓步跟上,共人起云车送到了归垣峰椒圃外。听闻这圃中有一眼天生泉,行宴之所敲山榭正落在泉涧之上,冰莹玉润,熠熠夺目。

    远远望去,水岸廊中已有人影交错,只人声寥寥,皆给丝竹之声盖过。

    苍厘不远不近随着牧真绕了几道桥弯,将至厅前,咕噜噜一个花球凌空飞来,打在了牧真足边。

    有玄裳少女拂帘而出,杏眼微张,柳眉斜挑,将牧真上下打量一遭,唇角抿得愈紧,“好个歪打正着。圣灵子正巧撞上我这球儿,不如弯弯腰、搭把手?”

    这立威的牛气劲儿,可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苍厘可没想到,牧家还有人敢这么同牧真说话。再看前头牧真也是一愣,默默站定,却是动也不动。

    “怎么,才刚出关,便要同自家人摆谱?就算七年不见,也不必这么生疏吧。”

    那少女一步步落在末阶上,仍要仰脸逼视。夹枪带棒的语气,气定神闲的态度,打定了为难人的主意。

    但看这要起冲突的架势,明显是有人授意。她声音不大不小,也不至于跳蚤动静。厅中众人却只顾各自行事,鲜有目光着于此处,这般刻意唯能以“故意”二字诠释。

    谁都知道,这球不能捡,也不能不捡。捡了虽能弭事,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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