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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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开口。

    秦皓见她没有极力反驳,只当是默认。

    他说:“出了这样离奇的事,你为何没有向我们其他人求助呢?”

    谢知秋动作迟凝,她在继续否认和承认之间思索片刻,最后姑且搁下了笔。

    谢知秋不喜欢无意义的拖泥带水。

    她熟悉秦皓的性格。

    要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会为了这种神怪作祟一样的诡异情况来找她对峙的。

    而且,他此刻的眼神,也不像是她还有反驳余地的样子。

    谢知秋双手交叉抵在唇边,淡淡地道:“就算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秦皓道:“一开始恐怕难以置信,但你的性情、文采都不是轻易能够模仿的东西,只要是熟知你的人,最后一定能认出来。不过……”

    秦皓抵住额头。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也觉得难以开口。

    这不是那么快能接受的事,像他这样自己发现的还好,若是主动告知,难保对方不会十分惊恐、一惊一乍。知道的人多了,也很容易生出事端,最严重的就是被当作邪祟,那麻烦就大了。

    更何况,看谢知秋的情况,她和萧寻初交换恐怕有三年多了,应该是在两人成婚之前,既然他们这么久都没换回去,这想来不是什么容易事,其他人就算知道,也帮不上忙。

    而且,单看谢知秋现在的情况,她似乎一个人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很好,她如今呈现出的状态……也令秦皓感到吃惊。

    他说:“你穿这身朱色的官服很精神。不过,依照皇上如今对你的信任,恐怕再过不久,你就能换成紫服了吧?”

    谢知秋一顿,道:“有可能,但说不好。”

    “……”

    “……”

    两人之间的氛围颇为怪异。

    秦皓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

    他知道“萧寻初”为官期间的全部经历,知道那些腥风血雨。

    以前,他总觉得女子是没有办法当官的。

    谢妹妹是很有才华,在读书上的天赋少有人能及。

    但她不知道当官还有很多没有写在明面上的规则,不知道尔虞我诈和利益交换,不知道做官的男人拥有更多权力背后,也要承担极大的责任、面对更大的风险和意想不到的危险,这都不是轻易可以承受的。

    他认为谢妹妹只将当官想象成正气凛然地喊一喊仁义礼信、众生平等之类的大话口号,就会人人称颂、万民归心,所以她才会天真地以为,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秦皓不讨厌谢妹妹的主见和野心,尤为欣赏她的才学,只是觉得谢妹妹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中,想法并未考虑实际。

    但他可以建造一个坚实的堡垒,来保护谢妹妹的这份天真。

    他会为她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将风雨阻挡在外面,谢妹妹可以继续抱怨她觉得不公平的地方,但

    真正的挫折,他会替她来承受。

    直到现在,看着眼前的谢知秋,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谢妹妹并不只是在说没有基础的空话,她认为客观环境对她束缚太多,是真的对她束缚太多。

    只要将她放在那样的环境下,她一样会审时度势、杀伐果决。

    现在再回想过往的很多事,金鲤鱼、月县、天鹤船、齐宣正……

    秦皓甚至发现她比自己更加狡猾果断。

    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脆弱。

    这世上有很多人叶公好龙,或者表面上说得好听,事到临头又会退缩,不敢面对半点风险。

    但谢知秋,她的觉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过了很久,秦皓问她:“当初月县那么凶险,你一个人在那里……会害怕吗?”

    谢知秋稍凝,半晌才回答:“会怕……很害怕。”

    她看向秦皓,乌眸清亮,问:“你该不会说,因为我会害怕,所以不适合做官吧?”

    “不……”

    秦皓道。

    “是个人都会害怕,换作我也会。我甚至会找理由离开,不敢留在那里。”

    “……”

    秦皓望着灯下的谢知秋,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对她的经历有意外、有佩服,但与此同时,也有心疼。

    那都是他本不希望谢妹妹有的经历。

    如今他已经明白,谢妹妹为什么那么抗拒进入他的羽翼之下。

    比起天上的风霜雷暴,无法挥动翅膀对她来说更可怕。

    她对理想的追求和对自由的渴望更甚于对危险的恐惧,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她并不畏惧挫折、甚至乐意去经受这些挫折。

    她甚至已经证明了,她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战胜它们。

    但是,当一只勇敢的战鸟,不意味完全不需要栖身之地。

    当她经历困难的时候,也会无助、痛苦、伤心、害怕。

    就像任何一个人一样,这种时候如果有人陪伴在她身边、和她商量,一定会比孤身一人好上许多。

    秦皓此刻很希望在过去的那些时候,他曾经在她身边,提供自己的力量,为她遮蔽一部分风雨。

    但时至如今,这些似乎都已经错过。

    秦皓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和萧寻初,现在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假夫妻?”

    “……朋友。”

    谢知秋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如实回答。

    但她还是对秦皓补充道:“关系远比一般男女更加亲密的朋友。”

    其实不必谢知秋刻意强调,光凭当初的天鹤船,还有谢知秋能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说出萧寻初本人的经历和家庭背景,秦皓就能判断出两人合作密切、关系紧密。

    依然说是朋友,说明这两个人还没有其他意义上的关系,但从谢知秋的回答来看,恐怕他们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暧昧。说不定就是谢知秋本身,并非对萧寻初全无好感。

    秦皓无法否认自己的嫉妒。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谢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当初和你交换的是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谢知秋摇了摇头。

    “为什么?”

    秦皓有些不甘心地道。

    “我和萧寻初,在你眼里,有什么不同?”

    谢知秋望他。

    “那天晚上,我对他说齐宣正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问题很不好解决。然后,他对我说,他会想办法断绝他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让我不用顾忌别的事情,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

    谢知秋如此道。

    她问:“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这样信任我的判断,放手交给我决定吗?”

    秦皓一愣。

    不必多想,他已经意识到他不会。

    原因无他,他并不完全相信谢妹妹在官场上的能力,他认为由自己来处理会更好。

    至此,已不必多说。

    须臾,秦皓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我会想想。”

    “!”

    谢知秋听他说会想,反而有点意外。

    稍有踌躇,谢知秋礼尚往来,也问他一句道:“你以后……还是会和齐慕先保持现在的关系吗?”

    秦皓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谢知秋道:“……齐慕先今日虽在最后力挽狂澜、扳回一城,但有了这样一桩事,他与皇上之间嫌隙已生,想要像以前那样坚不可摧,是不可能的。

    “齐氏巨船已有裂痕,今后朝中势必再生动荡,若是还乘在这样一艘破船上,恐难抵波涛。”

    秦皓闻言一笑,略带自嘲地道:“谢妹妹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担心我?”

    “……你我多年同窗的情谊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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