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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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兄长与义军之间门有联系……你之前有觉察吗?”

    等钟大梁走后,谢知秋回到院中,问萧寻初。

    然而,萧寻初本人同样是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半晌,他才摇头道:“没有。我与兄长实际相处年份不长,不能说关系很差,但我对他的事并不是太了解。像这样的……就更不知道了。”

    这是实话。

    其实谢知秋与萧寻初交换这么长时间门,对他的情况,基本知情。

    萧寻初从小在梁城长大,而他兄长小时候就曾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甚至上过战场。后来萧寻初离家出走上了临月山,萧寻光则进入国子监读书,不住在将军府,两人更加少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关系不坏,但的确是生活环境差异较大的兄弟,彼此了解不深。

    不过,之前谢知秋只知萧寻光曾经想从戎,萧寻光本身在这方面也很有优势,只是后来在父亲萧斩石的逼迫下弃武从文。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原来萧寻光从未真正放弃,而是在私下一直同义军有联系。

    而萧寻初似乎同谢知秋一样吃惊。

    两人相对默了一会儿。

    最后,萧寻初道:“这事,兄长不曾对人说过,想必就是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再说……我们远在月县,总不能现在写信去问。万一这信中间门被什么人截获,恐怕反而会惹来麻烦。先当作不知道,等日后回了梁城再说吧。”

    谢知秋赞同地点头。

    她的想法是相同的,这事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而且,萧寻光与义军有关系,长远来看,于她而言,也未必没有好处。

    谢知秋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继续向上走,走到高的地方,走到有权力的地方,直到实现自己的夙愿,证明自己的可能性。

    她闭上眼,开始整理思路——

    她已经给焦家以及那一众月县吏官都判了秋后问斩。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恶贯满盈,还因为谢知秋任用义军是奇诡之策,绝不能暴露在明面上,而这群人都看到了太多。

    是以,谢知秋必不会给他们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也决不能留活口。

    不过,方朝的《刑统》,虽说女子连合理状告夫君都要徒两年刑,但在死刑上,却有相对严谨的一面。

    方朝对重刑较为谨慎,所有死刑都要经过复核、同时御笔亲批之后,才能执行。

    对谢知秋来说,如果想要最快、最保险地让他们永远闭嘴,其实最好的方式是私下决裁此事,将所有人都杀了以后推到山贼头上,压下整件事,再伪造死因,就像他们当初对待胡知县那样。

    然而,谢知秋选择了公开审理。

    与私下处决相比,公开审理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她必须要将此事上报,而考虑到焦家上面的人是刘求荣,这很有可能引来刘求荣的猜忌和戒备,甚至有可能,这件事会在上报途中就被卡住,导致对谢知秋杀焦家造成阻碍。

    当然,真要发生这种事,解决方法谢知秋也已经想好了。

    她会假称牢狱走水,用意外的一把火将所有事情了结,来一个死无对证。反正焦家和衙差们的证据齐全,真要将整件事摊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公开审理虽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可在谢知秋看来,它还有两个无法取代的好处——

    其一,是可以扩大案件的影响力。

    其二……是可以杀鸡儆猴。

    谢知秋如今得罪了齐相,而齐相手下的刘求荣是吏部侍郎,吏部直接管理官员的晋升。

    如果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晋升之路会比普通官员更加困难,一不小心就会被压在最底层的官位上,数年不得升迁。

    如果换作其他人,或许等一等也无妨,可是谢知秋不能等。

    她用萧寻初的身体只有这段时间门,要是哪天两人可以换回去了,她还是倾向于换回去的。所以她拥有的时间门有限,尽管不知时限在何处,但越快越好。

    因此,她必须赌一把。

    虽说不一定有用,可这已是最好的办法。

    月县的问题本是危机,但是,未必不能转化成机遇。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处决了焦家,月县的其他世家大族……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

    数日后。

    果不其然。

    这天,谢知秋正在衙门里看书。

    忽然,新的班头进来,抱拳道:“大人!”

    谢知秋抬头看去。

    只见那班头面上十分诧异,说:“衙门外面忽然来了许多号称高家、李家之类当地大族的人,他们用车载来大批的粮食,说是前几年欠缴的税赋,这回一并过来上交。”

    谢知秋闻言,嘴角不明显地一弯。

    今日之事,如她意料一般。

    当下,月县尽在她掌控之下。

    此地终于再无旁人阻挠,可以任由她施展乾坤。

    说实话,谢知秋没有把握自己所为之事一定会有成果,但是尽人事听天命……尽力而为,总是有可能有更多机会。

    *

    天顺二十二年。

    夏。

    梁城,皇宫。

    朝堂之上,皇帝懒洋洋地倚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齐慕先作为同平章事,站在百官之首。

    齐相一把年纪了,却腰背笔直,神采奕奕。其他官员禀报时,齐慕先始终并未分神,耐心听着。

    倒是年轻的皇帝已经眼皮打架,快撑不住了。

    不久,皇帝打了个哈欠。

    这些官员已经来回吵了快半个时辰,天子每天就听这些,实在有点没兴致。

    在他看来,这些事这群官员自己去处理即可,实在没必要整天要他这个皇帝评理。

    归根结底,这群官员才是最了解他们手上事情的人,他这皇帝只是看看呈上来的文书,很难有全面而真实的了解,万一强行拍板做了错误的判断,倒是反而要担责任,甚至要背上恶名,何必呢?倒不如大胆地放权出去,等出了结果,他再高高在上地进行赏罚即可。

    其他官员,只要不要像齐慕先那样,权势大到让他忌惮的地步,他作为天子,实际是懒得干涉太多的。

    更何况,他最近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他虽是当朝天子,但从小体弱多病,即使只是小小风寒,也动不动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对他来说,身体疲倦其实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纵然如此,近日这样的疲惫感仍然有些难受。

    ……当然,他承认,由于他对多年无子感到焦虑,而今年后宫又新选了一批年轻貌美的秀女进来,正值壮年的他这些日子在妃嫔身上花的时间门的确是多了点,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偏偏他五更天还要上朝,简直每天睁眼就觉得累到极点。

    若是可以的话,真想取消早朝。

    可是齐慕先的权势已经如此之大,他身为天子,现在已经时常感到压力,如果再表现出政事上的懈怠,无疑是将权力往齐相手上送,日后再想夺回话语权,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时,天子忽然感到胸口发闷,很是不舒服。

    他见这帮臣子已经讨论了一个多时辰,应该样子也做得差不多了,便皱起眉头,咳嗽几声。

    皇帝一咳嗽,大臣们当即噤声。

    天子颇满意他们懂得察言观色,环视了一圈,缓缓道:“众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无人出声。

    天子遂摆袖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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