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2)
谢槿苓站在林野的旁边，拿起自己平日里用的那款画油彩的笔，回忆着林安安的要求。
林安安说的是林野从锁骨到脖颈，再延伸到下颔的位置都需要画上图腾，谢槿苓思索了两秒，准备先从下颔开始动笔，再一路往下。
打定主意后，他对林野示意道：“你把头抬起来，下巴再往上扬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林野这边倾身。
林野照做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林野下巴抬得还不够高，又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角度还是不太方便画，下一秒，谢槿苓就这么直接在林野的面前蹲下了身，将脸凑向了林野的脖颈。
感觉到谢槿苓凑过来的动作，林野下意识想要低头看他。
谢槿苓敏锐的察觉到了林野意图，秀气的眉宇微微皱了一下：“别乱动。”
两人此刻隔得很近，谢槿苓的脸又与林野的脖颈只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所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嘴里所呼出来的气息隐隐弥漫到了林野的脖颈，洒在林野的皮肤上之后，带来了一种似有若无的轻微痒意。
林野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还没有开口，谢槿苓的左手就十分自然的挑起了他的下巴。
林野瞬间一怔。
谢槿苓的指尖有些凉，他下巴处被这份凉意所触碰到的地方，顿时生起几分异样的感觉。
林野忍住这份微妙的异样感，下巴顺着谢槿苓指尖的力道又要上抬了几分。
这时，谢槿苓的身体碰到了他的腿。
紧跟着，林野就感觉到有一只软软的笔头在他下巴的皮肤处缓缓滑动着。
林野很少会有身体僵直、浑身都不自在的时候。为数不多的两次，还都是因为谢槿苓。
此刻，角度的缘故让林野无法看到谢槿苓的脸，但是林野能感觉到谢槿苓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
应该是那种追求精益的细致感，让谢槿苓的目光变得专注，变得好似整个眼神里，都是他。
林野能感觉到那只画笔在他的皮肤缓缓滑动的轨迹和力道，那细细软软的毛尖，由谢槿苓的手掌控着，从他的下巴开始轻微的描摹，再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慢慢到了锁骨……
明明是很正常不过的描摹作画，却让林野有一种自己的心脏仿佛正在被谢槿苓的指尖轻轻挠动的感觉。
林野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里，林野甚至觉得那画笔不是描摹作画的笔，而是一团燃烧的火苗。那笔尖移动到哪里，他的哪里就生起一种像是被火焰烘烤的热意。
谢槿苓感觉到了林野身体的紧绷，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没去想太多，只以为是林野不习惯那种细软笔尖在皮肤上滑动的感觉。
“这部分快画好了。”谢槿苓对林野说道，然后开始用这细软的笔尖，在林野的颈窝处做最后的收尾勾勒。
林野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一下，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逐渐变低，变沉。
他在紧张，在因为谢槿苓这个人、因为他手上的动作而紧绷，更在压制着内心深处那渐渐涌起的热浪，以及脑海里所滋生出的某种绮丽的遐思。
直到谢槿苓画完这部分图腾，站起身之后，林野才轻舒了一口气，觉得周遭那稀薄的空气好像流通了一些。
明明十分钟不到，对于林野来说，却仿佛有一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看着谢槿苓转身去拿更细的化妆笔，林野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喉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谢槿苓扬了扬手中化妆笔，“现在该画脸了。”
林野抬眸看了谢槿苓一眼，随即又很快垂下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槿苓也不废话，开始给林野画起脸。
脸的话，因林安安的要求，不需要画得那么复杂。
谢槿苓端详了一下林野的五官，紧跟着就开始画起来。
因为不需要再蹲下身，所以谢槿苓的面部就完全呈现在林野的视线中。
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槿苓，感觉到对方喷洒到他脸上的温热呼吸，感觉到对方磨|蹭到他皮肤的手腕。林野身上刚刚有所缓和的热意，又渐渐上升。
在略显狭窄的隔间里，因为屏风的遮挡，所以光线并不是很敞亮。
朦胧的光线，狭窄逼仄的空间，以及…两个人呼吸的萦绕……这些总总组合在一起，总容易滋生出某种隐|秘的暧|昧。
此刻，林野漆黑的眼底映着谢槿苓的模样，沉然克制的目光里，又透着一丝隐隐的侵|略性。
谢槿苓似有所感般，看向了林野的眼睛。
而林野也没有因为谢槿苓看过来就收回自己的目光。
谢槿苓微微挑眸，下一秒，他将手中的笔尖翻转，用另一头碰了一下林野的眉骨，不咸不淡的说道：“眼神再收一点，我不是你的猎物。”
他说得随意，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露出完整的面容之后，那桃花眼微挑时，于无形之中所带给旁人的那种勾人感有多绝。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垂下眼，将眸底的情绪尽数隐藏在睫毛落下的阴影中。
等谢槿苓给他画完之后，他站起身，将位置让给谢槿苓，接着就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棱角分明的脸上落在光晕照不到的暗处，神色莫名。
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槿苓也不在意，他坐在林野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对着化妆镜，在自己的左眼下方用特制的红色油彩，勾勒出了凤凰、祥云以及灵蛇三者交汇的图腾。
谢槿苓的眼型本就是比较撩人的桃花眼，这几笔艳红的单色的图案，瞬间将谢槿苓身上那种来自异族的神秘感给映衬了出来。
油彩是速干型的，谢槿苓画好之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他们出场还有五分钟左右。于是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麒麟面具，将这面具戴在了脸上。
而一旁的林野，也从惊艳中回过神。
他嘴唇微抿，心底竟然产生了一种隐隐的占|有欲。
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谢槿苓的真容。
他知道在今晚之后，谢槿苓一定会在城林彻底出名。
而他林野，也将失去整个学校里唯一见过谢槿苓真容的这份特殊性。
他不再是特别的那一个。
想到这，林野的眉头皱了一下，漆黑瞳孔里闪过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看不清。
与此同时，舞台这边……
倒数第三个节目接近了尾声。
伴随着掌声的结束，主持人走上台，开始说起了承接语。
大概是知道大家对接下来的这个节目万分期待，两个主持人互相配合，言语之间钓足了众人的味道。
“啊啊啊啊！急死了！好期待好想看！”
“快快快！”
“谢槿苓！谢槿苓！林野！林野！”以张嘉逸和陈澄为首的高三一班的学生们，开始在下面热情的打call。
“……好了，我俩也别卖关子了，”两位主持人相视一笑，随即一起说道：“那么接下来有请高三一班的同学带来的双人舞———蛊。”
“呜呜呜我没有猜错，真的是双人舞！”
“安静安静！！音乐响起了！”
前奏音乐缓缓响起，舞台上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异域又妖冶的笛声，在起伏诡谲的节奏里，很快就将众人的耳朵吸引了去。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舞台。
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幕。
站在围栏外的许周等人，也赶紧把手机的摄像功能打开，将倍数拉到最高。
这时，鼓声突然响起，咚，咚，咚……
像是古老的部落里，在盛大的庆典上所敲响的乐声。
在鼓声响到第五声的时候，一束幽蓝的灯光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这一刹那间，一开始的笛声再次响起。
脸上戴着半张麒麟面具的谢槿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穿着一身改良过的红色服饰，身上的银饰在光晕下泛着神秘的银光，麒麟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精致至极，双唇在冷白的皮肤下显得红艳秾丽。
微微勾唇的瞬间，配上奇妙绝伦的音乐，像是苗疆蛊王从动画世界里缓缓走了出来。
这时，背景音乐渐渐变低，谢槿苓身上的银饰随着他衣摆的晃动，发出了的铃铃声响。紧接着，蓝色的雾气从舞台的周围弥漫而出。
整个舞台的氛围感在这一刻被瞬间拉满。
几乎所有人都像是被带入到了那种神秘又古老的部落里。
他们看着台上戴着麒麟面具的苗疆少年，看着他缓缓抬起手，勾唇一笑后，突然一个转身。
咚……咚……咚……
背对着观众的谢槿苓，精准的卡着音乐鼓点。
他骨节分明的手每抬一下，鼓声就响一次，完美的契合着音乐。此刻的他在众人眼中，就是在操控傀儡的蛊王一般。
突然，鼓声戛然而止，谢槿苓身上的光也瞬间散去。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舞台的灯光又再次照射出来。而这次，灯光里，除了谢槿苓之外，林野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与谢槿苓身上那过分繁琐华丽的服饰和装扮不同，林野穿着一身黑。
在他的眉骨上方印着黑色的图腾，像是某种被下了蛊之后，成为特定傀儡的标致。他的脖颈和锁骨、再下颔位置的图腾，更是和谢槿苓身上的服饰样式完美的搭在了一起。
两人在音乐的节奏里跳动，配合得极好。
动作行云流水，呈现出了一种神秘壮阔又异域感满满的舞。
如果说台上的谢槿苓是妖冶神秘的，每一个动作里都透着一种不可明辨的美感，和某种让人甘愿被他驱使的冷淡诱|惑，就像是能操|控人心的蛊王。
那么林野就像是蛊王最满意的蛊虫寄生者。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蛊完全控制了神智，然而眉宇又在舞动中散发出了一种桀骜难训感。
沉然幽深的眼神里，堆积着满腔的城府。
像是要蛰伏的凶兽，一找准时机，就要将眼前操纵着他的蛊王撕咬吞食。
两个人，双人舞。
林野和谢槿苓所展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两种风格。然而就是这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却又奇异的和谐，几乎将蛊这个字演绎的天衣无缝。
“啊啊啊啊好帅好帅！”
“呜呜呜谢槿苓太蛊了我天！！！蛊王快来给我下蛊吧！！我愿意成为你的傀儡！”
“我好爱啊！！真的太帅了！好喜欢！”
台下的学生们尖叫声不断，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直呼太帅太蛊了！
整个操场的气氛，也在这一刻被下方的学生们彻底点燃。
而等他们看到林野的手臂环住谢槿苓腰，将谢槿苓整个人托举起来的时候，现场的尖叫声和掌声更是达到了最高。
台下的学生们，几乎都沉浸在谢槿苓和林野所演绎的双人舞。唯有一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不是兴奋和激动，而是皱起了眉头。
简弋嘴唇紧闭，皱着的眉心让他的本就有些冷峻的面部线条更显深刻。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舞台上，看着林野那环住谢槿苓腰部的手，只觉得平淡的情绪被一只手狠狠搅动，烦躁感油然而生。
紧闭的唇线也越发的冷硬。
距离他最近的林安安，甚至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
林安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用余光看了一眼简弋，最后默默往另一边移了几分。
这时，舞台上的表演已经临近尾声。
要来了！
林安安握紧双唇，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看着马上要完成最后一个托举动作的林野和谢槿苓。
之前他们在排练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让张嘉逸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说什么林野的手再往下一点，双唇就可能会擦到谢槿苓的双唇。
而林安安之所以会把这个动作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这个动作之后，将会出现让整场双人舞达到最爆点的高|潮———那就是谢槿苓的露脸！！！
林安安一想到自己在后台看到的谢槿苓的脸，就有一种想拿出手机对准谢槿苓疯狂按快门的冲动。
也不能怪她不矜持，主要是谢槿苓的那张神颜实在是太逆天了。
简直就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也不对，应该不只是她。林安安估计谢槿苓的这一张脸应该是长在了大部分人的审美点上。
她已经能想象谢槿苓最后露脸时众人的反应了！
快了快了！看着舞台上的林野和谢槿苓，林安安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着。
舞台这边。
林野稳着谢槿苓的身体。
在他托举转轴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谢槿苓身上的银饰有些挡事，又或许是因为谢槿苓在侧脸时、麒麟面具的吊坠扫到了他的眼角，这一刹那间，林野手臂的高度，比之前排练时往下移了几分。
而这细微的偏差，就使得林野的双唇正好从谢槿苓柔软的双唇上擦过。
这短暂的双唇相碰，在错位的角度里，除了两个舞台上的两个当事人，几乎没有人看到这可以说是稍纵即逝的一幕。
谢槿苓微微顿了一瞬，落地的那一刹那，他看了林野一眼。
林野神色未变，仿佛方才的那一下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意外。他十分自然的按照事先排练的动作，拉住谢槿苓的手腕。
谢槿苓顺势从林野的身后转到了前面。
这时，幽蓝的的光雾再一次从舞台的周围喷出，整个舞台只余下一束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
站在谢槿苓正后方的林野，微微低头，眼眸垂着，闭着的双唇远远看去，就像是他这个被控制的傀儡，正怜惜一般的亲吻着谢槿苓这个操控者的发顶。
下一秒，他用左手挽住了谢槿苓的腰部，然后抬起右手，掌心覆盖在谢槿苓的面具上，在台下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取下了谢槿苓脸上的麒麟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