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那就是,对于顾泽诚,他应该是喜欢的。
最初那的确是孺慕之情。
但到现在,他的喜欢,早就变质成了对待情人的那种。
也许是在他受伤等死被顾泽诚救出的时候,也许是在他住院养伤顾泽诚每日来探望的时候,也许是在他和顾泽诚两个人住在一起朝夕相对的时候,甚至可能只是在某个顾泽诚点烟、微笑、轻弹他额头的瞬间……
在林子惜那颗一直孤独死寂的心底就萌发了与世不容的芽,开出了无人会赏识的花。
所以他才会对顾泽诚日渐越界的亲昵视而不见,为他们两人间的暗潮汹涌找出什么“父子情深”自欺欺人的理由。
可有哪个真父子情深的儿子会对着父亲发情,又有哪个真父子情深的父亲会对着儿子撩拨?!
当这层脉脉亲情的表皮被撕下,林子惜能见到的,也只有父子乱伦的肮脏。
不对,肮脏的只有他一个。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存在的顾泽诚何其无辜。
如果他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刻向顾泽诚坦白,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顾泽诚完全是被他拉下深渊的。
林子惜甚至不能确定、不敢去想,他能和母亲生下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被他扳弯的。
在这个问题上每多想一分,他身上的罪孽就多上一重。
林子惜离开剧组后就去了L国附近的城市,没有四处观光旅游,而是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在浴室洗了半天的澡,在阳台抽了一晚的烟。
在清晨时分,林子惜坐在一烟灰缸烟蒂前看着日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用随身的电脑给自己和张助理买了明天飞往B市的机票,同时也买了一张第二天晚上从B市出发、目的地Y国首都的。
“我要是在接受杂志专访时宣布退出娱乐圈,公司和陈姐估计都得疯吧?”林子惜将最后一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从坐了一晚上的藤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拦腰,自己对自己说道:“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既无法将真相诉诸于口,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去推拒,更不可能无视罪恶感闭着眼和顾泽诚在一起。
那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远离漩涡,此生此世逃避到底。
第43章
回国的机票是第二天的,林子惜洗了个澡将全身的烟味洗掉后,换好衣服,带上鸭舌帽和墨镜,决定还是出去转一转,欣赏一下当地的风光。
L国与我国交界,国土面积不大,局势却有点复杂。
毕竟这个国家的特产,或者说是支柱产业,除了玉石,就是毒/品。
林子惜心里还是有些烦乱,不愿意带着一向多话的助理在身边叨逼叨,一个人在这里闲逛就比较谨慎了。
他只去了旅游攻略上最为推荐的两个旅游景点就打算回酒店了,却被的士司机用同样蹩脚的英语推荐了该市最大的玉石珠宝交易市场。
别人不说,总得给陈姐、小张和徐总买点旅(pei)行(zui)礼物吧……
林子惜怀着这样的心态在交易市场逛了一圈,给他们三个每人买了价格十万上下的玉坠,然后给顾泽诚买了枚戒指,一百三十五万的。
其实林子惜是一点都不懂玉,也没有什么珠宝鉴赏的眼光,他就是看到个大气奢华得跟他爹很相称的“镇店之宝”,然后鬼使神差地就开口问价、讲价、付钱了。
他刷完卡将戒指的证书装进包里,把戒指盒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中,就恍然想起他爹花二百万拍下、送给他又收回去了的那对耳钉,不由感叹除了爱情会降低人智商以外,原来败家和水逆一样,是可以祖传的。
林子惜之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买玉戒上了,等他要离开交易市场时,才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他身旁已经聚了一圈人。
有男有女,一共八人,都在死死地盯着他看。
林子惜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财露白,怕是要招灾了。
以L国的混乱程度,这交易市场里恐怕水深得很,有人见财起意想要打劫他都是小事,搞不好都能把他绑走向亲属索要赎金。
危险不危险再说,光是一想到到时候诸如《当红小生境外险遭不幸,罪魁祸首竟然是……》之类的文章估计要在微博和朋友圈刷屏,连顾泽诚都能看到,林子惜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强装镇定,冲着这群人里看起来最瘦弱的两个年轻女生的方向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昂着头,面无表情地从她们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
万幸的是,居然没有被对方阻拦。
林子惜默默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装作什么也没发现,若无其事地往扶梯处走。
他怕引起对方警觉,也不敢向后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跟着他,但至少他从三楼一路来到一楼时还算顺利,没有任何人来阻拦他。
变数是在他走到一楼大厅时发生的。
原本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那对小姑娘忽然用当地语言大喊了一句什么,瞬间,几乎所有在这大厅里的人都扭头向林子惜看了过来。
林子惜想也不想,撒腿就往楼外跑。
而他身后则一下子聚集了二十多人在追,甚至还不停有人加入到追逐的队伍当中,还有人一直在重复喊着什么话语。
看这阵势,林子惜简直要以为自己不是买了,而是抢了人家的镇店之宝。
他就这么拼尽全力狂奔出了玉石珠宝交易市场,等到了街上却是四顾茫然,眼看追在他身后的人们越来越近,一咬牙,想要随便找个方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继续逃命。
就在这时,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黑色埃尔法忽然拉开了后门,从车里下来了一个刺青都纹到脖子上了的肌肉壮汉,一把就将站在附近的林子惜推进了车里。
当后车门被从外面关上、落锁,车子开始启动时,林子惜的心都凉了。
他一边盘算绑匪打去索要赎金的电话号码他究竟应该提供陈芸芸的还是他爹的,一边抬眼打量绑架他的人。
与他预想中的情况不同,在这个被改装后仅留一排后座的宽敞后车厢里,只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西装革履面带笑意的男人。
那男人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一开口竟是标准的中文:“不带着保镖,也不变装就出门……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呀,也不怕有危险。”
男人话说得有些随意又亲切,但林子惜确定自己和他并不认识——虽然,这人的眉眼间有种让他说不清的熟悉感觉,但这张称得上帅气的脸是他全然陌生的。
林子惜没去纠正对方自己有带墨镜和鸭舌帽,而是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