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2)
“我操|你娘的!”断指抬臂遮住眼睛,手臂刚放下来,余光就见那汉子举起斧头就朝他砍来,那人身量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手臂堪比他的大腿,斧头挥过来时劲风呼啸,竟发出让人胆寒的破空声。
断指一惊之下居然不敢和对方硬碰硬,他身躯后仰,结果脚下却踩到了凸起的树根,身体一歪直直向下倒去。
“舌头不想要老子就帮你割了!”赵大山大怒,整个人像头被激怒的猛虎,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朝他扑来。
断指刚站稳,听到上方亦是喊杀声一片,知晓此行是中了计!什么炊烟,居然是故意引诱他们前来设计的圈套!
该死的!
他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慌乱,当老虎和兔子角色颠倒,他才惊觉自己目前处于一个非常劣势的位置!此处乃是斜坡,脚下一个没注意就会滚下山崖,尽管他拿着大刀,但周围全是树枝,不但脚下站不稳,手头也施展不开。
从他被对方拽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完完全全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躲啥躲,你们不是很能耐吗?烧老子的房子,还想抢老子的稻子,我去你娘的!”赵大山举着斧头冲过来,斜坡站不稳,他早先就把草鞋脱了,此时十根脚指头狠狠扎在松软的土里,尽管脚底板被碎石硌得生疼,但和想杀了这该死的烧家贼子的疯狂念头相比,这点疼就和挠痒痒没啥区别。
“噔——”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赵大山抬斧劈砍,断指匆忙之下举刀相迎。
赵大山没想到这弱鸡流寇竟如此废物,他略一使力之下,那人手臂居然疯狂颤抖,居然就要握不住刀柄。
他目光一凝,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猛地抓着斧柄使劲儿往下一压,断指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眼球都颤了颤,只觉浑身血液倒流,使出浑身力气想推开,却只能一寸寸被压下,眼睁睁看着刀背贴近胸膛。
“山脚下那几间破茅草屋居然是你家……”他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一粒米都翻不出来的破落户,他凭什么能压制自己?
“果然是你烧的!”
脖颈青筋暴起,赵大山感觉手中的斧柄要断了,他嘴里发出一声暴喝,猛地一收手,在对方大刀挥到面门之前,他紧紧用脚趾扣紧地面以此稳住身形,随即双腿一弯,一个下腰躲开断指拼尽全力挥来的一刀,锋利的刀刃削掉了他一簇扬在半空的头发。
赵大山腰身一扭,右腿一个大跨越踩到斜坡下,整个人迅速换了个位
() 置(),??鍢?靼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握着斧头的右手猛地举起。
断指忽觉一道破空声从耳侧传来,余光只看见一道寒光迅速划过,他的眼球瞪得快要脱眶,尽管意识已经率先传递出快躲的信息,但身体却慢了一步,握着刀的右手刚刚抬起,他便感到头部一阵剧痛,随即有一股温热流入脖颈。
痛到极致会让人感觉到麻木。
“啊——”
待痛感席卷而来,断指缓慢扭过头,他瞪着赵大山的双眼还带着挥之不去的震惊和恐惧,他此生最后的一幕永远停留在了那抹寒光挥来时。
他想不通,他怎么能被他拽下来,明明,他拿着大刀啊……
赵大山猛地一抽斧,结果木柄“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斧刃镶嵌在了断指的脑袋上。
头骨有多么坚硬,就算这是赵大山第一次砍人家脑壳,他也能感受到,说实话,他自己都很吃惊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不但感觉自己的力气比以往大,连身体都更加灵活,想用力的时候双手就贼有劲儿,想奔跑闪躲时,身体也非常自然地能做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反应。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赵大山试着把斧头拔出来,结果没用,拔不动。
直到上头传来赵三旺咆哮嘶吼的一声“二柱”,他心里猛地一跳,再顾不上斧头,一把抢过断指紧紧攥着的大刀,整个人腾跃在斜坡间,单手一把抓住石板,翻身而上。
“大山!”
“大哥!”
见他出现,李大河和赵三地面露惊喜,随即赵三地就是一声大吼:“大哥,快,爹在那边!”
为了不被一锅端,他们之前散开藏身,赵大山选了石板下那个视野盲区,他们有的藏在土包后,有的藏在树上,还有赵三旺那种直接往身上盖满树叶原地瞒在地上的。
他们也没想到赵大山一抓就抓了条大鱼,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从那人摔到陷阱里,再到赵大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拽下缓坡,再到他们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窝蜂冲出来,双方一碰见,二话不说举起武器就开干。
流民一共有十一个人,还未照面就先死一个,赵大山抓走一个,剩下这些人,最棘手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握着斧头的壮汉,一个让同伴当替死鬼的尖嘴。
而他们这边,少了一个赵大山,剩下还有十六个人,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没有一个临阵脱逃,反而在心头火的驱使下越战越勇,全然是一副比流民还不怕死的样子,疯的让人胆战心惊。
赵二田和赵三地率先合伙砍死一个,为了防止对方诈尸偷袭,他们还把尸体丢到地窖里,让木头桩子彻底扎个透心凉。
几乎是差不多的工夫,李大河父子三人也砍死一个,学着他们兄弟二人,直接把尸体丢到了地窖里。
而赵松赵柏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俩对上的正好是斧头壮汉,这人也不知是哪里人士,体格壮硕,力气大的惊人,赵柏好几次被他的斧头砍到胸前衣裳,若不是他反应够快,还
() 有赵松在旁边骚扰掠阵,他今日怕是要死好几次。
而另一边的赵三旺和吴家三兄弟四对五,两边几乎旗鼓相当,流民不管咋说都有一股狠劲儿在身上,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手头都沾了人命,而吴大柱和两个弟弟是再老实不过的庄稼汉,心眼子比赵三旺差远了,一番缠斗之下,吴二柱后背被砍了一刀,他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趁着他们都去看吴二柱的时候,斧头男一脚踹在赵柏身上,反手朝着被赵三旺吼得心神不稳的赵松挥斧:“滚,别挡老子路!”
赵松没赵柏那么好的运气,虽然险险躲过,但胸膛仍被砍了一条口子,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裳。
“哥!!”赵柏吓得面色一白,跌跌撞撞冲过去,连忙用手按住他的胸膛,急得嘴皮子直发抖。
一瞬间的工夫,赵松和吴二柱就倒下了。
而腾出手来的赵二田和赵三地,还有李大河父子三人,和赵三旺几人合伙把剩下的五人围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或砍或推,全给一股脑推到了地窖里。
几声惨叫并不能换来大家的怜悯,赵大山上来后,赵二田立马带着他去找爹。赵老汉去追那个吹口哨的尖嘴猴了,那厮是个狡诈性子,一看他们人多,打不过干脆利落拔腿就跑,赵老汉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而赵三旺吴三柱陈二牛和李家父子,他们则去追伤了赵松后从另一个方向逃跑的斧头男。
“我这里有药粉,先给二柱和松子撒上。”赵三地从怀里拿出药粉,这是来之前让小妹拿给他们保命的,这不眼下就用上了,为了安抚担心焦急的赵柏和吴大柱,赵三地特意强调,“放心,这可是在平安医馆买的止血药粉,一两六钱一瓶呢,效果一定好。”
吴大柱一听,憨厚的脸上果然带了笑,看着趴在地上的老二,伸手直接把他衣裳扯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老二,老二坚持住,三地身上揣着药粉,给你撒上就好了。”
赵柏也学着他把大哥的衣裳扒开,这俩一个伤在胸膛,一个伤在后背,赵松的伤口还要深几分,肉都翻出来了,好在他被砍到的位置是胸肌,那处比较厚实,比较经砍。
不过一会儿工夫,俩人就流了一地的血,赵三地看得眉心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半点不吝啬,药粉撒了厚厚一层,一次就用掉了大半瓶。
好在效果明显,药粉一撒上,伤口顿时就不再流血。
“先把二柱和松子带去坟岗养伤。”赵三地当机立断安排,“小心些,血不要滴在地上,留一个人走后面,清理痕迹。”
吴大柱在陈二牛的帮助下把二弟背了起来,而赵松伤到胸口,才刚撒上药粉,不好背,好在都是有把子力气的汉子,赵柏直接把大哥抱了起来,陈二牛走在后面清理滴落的血迹,五人很快消失在此处。
赵三地先是把地上的柴刀菜刀镰刀锄头之类的家伙什全给收缴了,然后站在地窖边上看了眼被扎成串的七八具尸体,保证他们都死的透透的,这才跳下缓坡。
他走到断指的尸体前,看了眼镶嵌在他头骨上的斧头,柄身已经断裂,这可是自家的斧子,咋都不可能丢弃荒野。
他又翻回上面,选了把趁手又锋利的菜刀,再次跳下缓坡。
一把抓着断指的头发,手起刀落。
…
片刻后。
赵三地肩上挂着一把锄头,左手和腋下或夹或拿着一应家伙什,右手拎着一颗涂抹泥巴、不再流血的头颅。
他辨了下方向,一步一步朝着爹他们消失的林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