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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做鬼兽的修士,在煞气逃离后,异化的身体依旧未能获得救赎,呈现扭曲膨胀的姿态,又因江荼和叶淮灵力的冲击,而化作一滩滩黑色脓水。
野兽的手脚、甚至头颅,腐烂的躯壳,蒙着灰翳的眼眸…
鸟鸣兽啼仍在耳边,但天空沉默压抑,灰霾遮蔽天日,好像方才人兽共生的自然和谐只是一场幻梦。
凡此种种,组合成灵脉崩塌后的高溪。
惊鹊仙君的眼中流下两道清泪。
这些尸体,是与她相伴至今的同门、她的师叔师伯、她的弟子。
是她用一生热爱的飞鸟走兽,草木植被。
他们已死,无可挽回;
但仍有人还活着。
若她…能够将煞气镇压,那么再不会有人死去。
这是江荼和叶淮,为她争取而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难道要眼睁睁错过?
可她怀里的,是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
若天底下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惊鹊仙君会毫不犹豫选择飞萤。
纠结、犹豫、折磨与绝望,在惊鹊仙君的脸上纠缠。
麒麟幼崽最通人性,小心地踱步到惊鹊仙君身前,舔着她的眼泪。
而江荼已经下达最后通牒:“惊鹊,你尚有时间犹豫,但不会更多。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吧。”
煞气正试探着重新污染水源。
他们的时间不多。
惊鹊仙君必须在高溪山也被彻底污染前作出决定。
江荼后退一步,无需多言,叶淮便跟上他的脚步。
他没再逼迫惊鹊,有些话不必挑明了说,以惊鹊的才智,怎会想不到他未言的深意——
除非得到允准,否则想要取走仙山灵脉,首座必须陨落。
…
江荼缓步走到湖边。
黑色的水像潮汐受到月的吸引,却不敢冒犯阎王的威严,鼓动在他脚前毫厘,冲刷浅滩。
“师尊,”叶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惊鹊会动手吗?”
江荼客观道:“这对她太过残忍,恐怕很难。”
叶淮又问:“那师尊为何还要做此筹谋?不如直接放弃高溪蓝水,叫他们自生自灭。”
明知道九成几率,会葬身海底,又为何要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江荼将长发用簪子挽起:“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要一试。”
正欲迈步,江荼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去。
叶淮正认真地看着他。
从那双琥珀色眼眸里,江荼能够看到自己没有表情的脸。
叶淮问这个问题的深意,忽然昭然若揭,被江荼捕捉到。
——明知残忍,为何要做?
叶淮并不仅仅在问飞萤与惊鹊。
更是在问当年灵墟山上,逼迫他杀死自己的江荼。
江荼心想,好狡猾的小子,竟然套他的话。
即便叶淮就这么虔诚地看着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但江荼太清楚他这徒弟了,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想得比谁都多。
他要是不说些什么,叶淮恐怕能自己把自己想得憋死。
江荼可以狠心不去管他,却在最后一刻转了方向,双手捧住叶淮的脸。
江荼道:“听着,叶淮,斩断退路,是为了再向前一步。”
斩断惊鹊的退路是,斩断你的退路也是。
哪怕这一步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