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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爽朗的大笑让席间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些许,束之也勾着唇角应和着一起笑。
然而世事总是不能够如他所愿那样顺遂自如。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一边走一边用低而不哑的声音向席上的众人道歉。“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来迟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调传入束之耳中,仿佛隔了一层塑料膜般被改变了音质,垂在天花板上的灯又晃得他有些头晕,让眼前的人几乎无法在他的瞳孔中凝成一个没有虚影的实体。
或许其实是他不敢这样近地看、这样近地听,因为他做错过事、说错过话。
当时的他推开得卑劣、逃跑得狼狈。
于是就在这么很短的时间内,束之就觉得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也再没有勇气再看席上的任何一个熟悉的故人人,他甚至没有勇气继续留在这里。
而怯懦又无能的人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不好意思,”他反射性地捂着自己的后颈,在人还没有落座的时候就很突兀地站了起来,并且又很不自然地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还没等任何一个人回应,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包间,抛下一堆不愿意面对的糊涂债。
甫一进到洗手间,束之就立刻撑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掬着比体温低了很多个度的水不停往脸上泼,试图以此唤醒些许理智和胆量。
等他觉得发昏的脑袋终于清醒些许后,才慢慢地抬头。
然而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周庭光。
束之不敢回身、不敢正面打量,溅满了水珠的镜子给了他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比起他的胆怯和畏缩,周庭光要自如得多。
他用非常有分寸的目光将束之打量了一番,而后上前一步,慢条斯理地开始洗手。
这个时候,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束之受不了这样近,周庭光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几乎要让他感到窒息,正打算故技重施再一次逃离,身边的人却忽然开口。
“你的后颈上,有一道疤。”疤。
束之被刺到般猛地转身,快速地抬手盖住自己的后颈,指腹触碰过后才发现贴在上面的抑制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于是脑袋在那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周老师,随便打量Omega的腺体,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吧?”他几乎是不加思考地说。
说完下一秒,又开始很没出息地感到后悔了。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用这样尖锐的语气和周庭光说话的、不应该让氛围变得如此难堪又剑拔弩张的。
从前是,现在也是。
束之很希望自己拥有不把事情弄糟的能力,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像个体面成熟的人一样去解决问题,有时候他能做到,可面对在意的人时,这就会变得很难。
他的妥帖、他的谨慎、他的稳重给的都是不相干的、不在意的、不亲近的人。
越是在乎就越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麻烦、负累、尴尬,可也越是容易搞砸。很奇怪。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没想到还记得我姓什么。”周庭光双手半抬起,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