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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色赐服,上辈子他全部穿过,赤红麒麟、黄金斗牛、苍蓝香红飞鱼服、朱红玉白赤金蟒袍。
越高等级,服色越多越隆重夺目,他从最开始的赤红麒麟服,最后又穿回了大红绣金的四爪蟒袍。
裴玄素则心情复杂,站在铜镜前,静静打量这么有些陌生的自己。
他说:“我早该换身衣服了。”
他说的,大约是换下从前顾盼神飞的那身刺史官服和君子襕袍。
代表与过去割裂。
听得沈星心里有点闷,她急忙小声说:“咱们不是说过吗,以后还出去。”那天在莲花海说的,等事情都结束后,就不再当宦官了。
裴玄素笑了下,没再说什么,他并不想影响她和裴明恭的情绪,于是点点头,微笑转过身。
沈星已经将脂粉准备好了,三人把门窗都关锁上,裴玄素拿起东西瞧了瞧,一窍不通,“星星,你教教我。”
最多迟一个月,裴玄素就得把脸面收拾起来了。
“须根必须遮住了,不能见青的,一点都不行,这是带了妆粉的脂膏,这个色差不多了,均匀抹上去。回头再添一点点杜仲胶,遇水不搓也不易掉。……”
沈星拿起最细号的狼毫,开笔后,在小碟子添上一点碾碎的眉黛和淡红胭脂,调好,分别在他眼尾稍稍向上描两笔。
还有其他脂粉的用法,沈星一一仔细讲解,很多很细,这个没有,还能换一种调配补上,裴玄素一一认真记下,并自己试了几下,他疑惑:“星星,你怎么这么会?”
永巷有这个条件吗?
沈星赶紧说:“永巷哪里有?我大姐送进来的。”
也确实有,甚至蒋无涯都送过一次。
不过说很会,还是上辈子当皇后时期的事儿。
裴玄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你继续说。”
沈星一边画一边说,裴玄素学得很认真,等画好之后,他盯了镜中那个自己一会,“这就真的像个阉人了,”他心情复杂,不过没表现出来,“不过就是一开始太浓了,不合适,得慢慢来。”
“嗯。”
沈星笑了一下,她退后一步,真的一摸一样,仿佛上辈子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
她心脏拧了一下,须臾才慢慢放松下来,长长呼了一口气,抿唇露出一个笑脸。
裴玄素打量镜中半晌,天衣无缝,他有些稀奇:“你这妆配得真好。”
沈星早就想好了,眨眨眼睛:“我看多了嘛。”
她从小在永巷长大,见太监比见普通男人多得太多了,这么说也正常。
裴玄素自己洗了一遍脸,学了一遍,端详良久又擦了,末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目前除了须根遮掩暂时不用其他东西。
两人收拾东西,裴明恭也跑来跑去帮忙,裴玄素把脸洗了,赐服脱下,随手将赤红明艳的赐服挂在木桁上,他突然想起一事,侧耳倾听片刻 ,想了想,对沈星低声说:“白日在懿阳宫,我总觉得有点儿异样。”
他披上青竹色的广袖外袍,沈星不解:“什么意思?”
裴玄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这人六感向来敏锐,他总觉,今日在懿阳宫女帝的居高临下审视过于长久,尤其是最后晦涩的感觉有点异样,他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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