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虚荣骄纵假少爷(二十六)(2/2)
就像他从周家逃跑那次一样,他还能从二楼拽着床单下来,他那次应该也摔疼了吧,可他太害怕了,只能头也不回地逃开——因为他不相信许沉和自己会放过他。
程谨深想起监控里那一幕,却好像忽然被点醒什么。
打电话去家里,让管家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
那张卡出现得太蹊跷,程谨深隐约有种非常不妙的猜想,他的心脏因为这种猜想而像是被一根细绳不断收紧勒痛。
可是,他想知道真相。
“家里书房的监控,还有时雾逃走那天,所有有关于他的监控,都调出来,发给我。”
程谨深守在时雾的病床旁。
天还没亮的时候,管家终于把视频都整理好了发过来。
打电话的时候,管家的态度有些异样,似是欲言又止,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化作一声沧桑的叹息,“您自己看吧,大少爷。”
又嘴碎地喃喃两句,“小少爷还好吗,我让人给他煮好补汤和粥,多煮几样,一会儿就送过去。等他醒了,想喝哪种就喝哪种。”
程谨深挂断电话,点了播放。
许沉,秦昀,还有周陵都在旁边看着。似乎不明白程谨深为什么忽然想看那天时雾逃跑的录像。
第一段是书房里。
时雾拿着周陵给的u盘,小心翼翼地潜入后,插到程谨深的电脑里,用自己的权限开始拷贝资料。拷贝的时候又似乎做了些什么——应该是这时候,他改动了几个关键数据。
他只是想周陵能带他逃跑。
他不是真的那么恨程家。
很快,那笔钱转入到银行卡里,时雾明明可以马上离开,可他却站在电脑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浓密的睫羽遮住他漂亮的眼睛,让人看不清那双浅色瞳仁里的喜怒哀乐。
他踌躇了至少得有三分钟。
最终,小少爷将银行卡默默地放在了鼠标垫下面。
转身离开。
程谨深眼神一暗。眼底的最后一点光芒如日落沉入大海,彻底消失了余晖。
这20亿。
竟真的,从没带离过程家。
如果不是他和许沉顾念着再给时雾一次机会,不肯报警。这么简单的漏洞,一定在当天就能查出来!
实在是他们沉浸在被背叛的愤怒里失去了理智——时雾打过那个电话后,不管是许沉还是程谨深,都已经完全沉浸在怒火滔天的情绪中。
他们从未想过,那么爱钱的小少爷。
口口声声说,没有钱宁愿去死的小纨绔。
——竟然会留下那唾手可得的20亿,选择身无分文的离开。
看到这一幕,周陵更是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不对,他明明给了我五千万,他怎么可能没有带走那20亿!”
监控很快切换到侧门的,时雾对程家了如指掌,他翻墙出来的位置虽称不上盲点,可正好距离监控有一段距离。
他们看到时雾从墙上跳下,直接摔在满是积雪的草地上。
很久都没站起来,靠着墙蹲了至少三分钟。
如果是以前,他们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他们一瞬间懂了。
他是因为剧烈地跑步,翻墙一系列逃跑动作。
——心脏病犯了。
秦昀看着那瘦弱的身躯,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皱着那白嫩的脸,佝偻着身躯,跪坐在雪地里忍着疼痛的模样。
他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去医院啊!还跑什么,还犟什么。
赶紧!立刻!去医院啊!
他们的心声再强烈,也无法通过这监控视频,传递到已经发生过的时间点。
更无法左右时雾的任何决定。
时雾没有去医院。
他只是翻了翻随身的包,甚至连常吃的止痛药都忘了带。
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了另一张银行卡。
秦昀认得这张卡,他也一瞬间对上了号,顿悟过来这究竟是哪一天。
原来,时雾是用秦昀的副卡,刷走了五千万。
然后下一秒,秦昀因为打不通小少爷的电话,要不到一个解释,就无情又果决地停了他的卡。
所以他才会身无分文。
因为秦昀和程谨深,都把他的卡停了,所以那天他才会连去医院买瓶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仓皇地跟着周陵去坐船。
继而,在海上犯病,差点死去。
随着时雾身影消失在屏幕的一侧,短短的视频终于播放到了终点。
四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在黎明到来之前,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
“怎么样怎么样,主角和其他角色们的黑化值消弭了吗。世界线是不是恢复正常了。”时雾待在系统空间里,又抢过了系统的免费瓜子磕起来。
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他只想赶快把卡还回去。
实在是蹲下去的时候没有痛感,他没有办法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才会掌握不好平衡直接摔落。
还好系统紧急给他开了缓冲buff,在微妙的控制下,没有让他受重伤。
时雾一开始觉得自己也算倒霉了,可是后来想想,这样好像也可以。
毕竟,他作为恶毒炮灰,算是在众人面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从楼梯上滚落,心脏病发,命悬一线。
可以算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现世报了。
这回,程谨深和许沉应该出气了,不再心有怨怼和遗憾吧。
而反派也应该不再纠结,秦昀也应该能消除怒火。
也不枉费他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
想到这里。
时雾扬起嘴角,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
“宿主,你要醒了。”系统友情提醒道。
已经过了三天三夜。
床上的人始终沉睡着,姣好的容颜看上去乖顺又安静,透着些许病态的疲态。
皮肤白皙得像牛奶一样,在清晨的阳光下似乎透着鲜甜的香气。
终于,少年手指微微一动,似乎将要醒来。
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
病床的两侧分别坐着那四个人,早在他睫毛微微颤动的时候就屏住呼吸紧盯着他看。
连呼吸都禁不住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