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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道一提,最后那首打油诗说的不是克总。
第69章 夜梦
月华如练,长夜未眠。
王久武从噩梦中惊醒。
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令青年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医院,而非某种险境。刚才困死其中的诡怪老宅不过是场梦幻,来自深渊的异种怪物也随之而去,他稍稍松了口气,缓缓坐起身体。
陪护用的行军床过于单薄,相对于他的体格而言更是尺寸偏小,王久武束手束脚地躺在上面,醒来后不免全身酸痛。然而这似乎并非他今晚噩梦不止的原因,青年捏捏鼻梁,找寻起害自己无法安睡的祸源。
他看到一弯残月悬于夜空。
时近晦日,月亮只剩消瘦一弦,月光却出奇皎洁,似在这间病房中结落一层冰霜。王久武下意识呼出一口气,没有飘成一团白雾,室温依旧合宜。然而那钩自窗扉窥视的冷月如雪苍白,望之着实叫人遍体生寒,于是青年轻手轻脚地下床,悄步走到窗边,打算阖紧窗帘。
一枚记忆碎片猛地扎进他的脑海。
王久武突然想起,临睡前,自己分明特意拉上了窗帘。
莫非阴阑煦在我之前醒过,随手又拉开窗帘?
这么想着,王久武回身看向房中唯一的病床。
掀开的被子垂落在地,床上不见那清瘦躯体。
青年瞬间睡意全无。
他先去盥洗室看了一眼,只看到满室月光,阴阑煦确实已不在病房。犹豫再三之后,王久武收回了伸向护士铃的手,决定暂时不多招惹,避免节外生枝。那个年轻人本来身子就弱,眼下又受伤未愈,想必走不太远;思及此处,他在脑内快速过了遍搭档可能会去的地方,随手抓过一件外套冲出门去。
然后王久武险些撞上一个白色的身影。
遍寻无迹的人原来哪儿也没去,此刻就站在病房门外;准确地说,是背对着房门,面朝着走廊的窗户伫立。
赤着双足,阴阑煦微微抬首,望向窗外。
走廊没有开灯,却明亮惊人,泛着冰冷的银色光泽。月亮明明不在这个方位,苍凉月光却还是畅通无阻地照射进来,将阴阑煦的影子拉得细长如锥。穿过开启的窗扇,夜风吹拂这人柔软的发丝,如在无色的海浪之中,绽开万千浅灰的触须。
……不管怎样,至少人没失踪。
“是想出来透气吗?”王久武无奈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甚至动都不动。
不过这倒也符合阴阑煦的一贯作风。王久武一时没有多心,只是怕他被风吹得头痛,便走去关上了窗户。失掉了风吹响动,住院部顶层的走廊竟又添一分安宁,静得几乎能听见秋虫濒死时擦蹭残翅的声音。
于是,原本几不可闻的呢喃之语,陡然从阴阑煦微微翕动的唇间,清晰地传进了青年耳中。
这略显陌生的语言乍一听像是英语,但词组冗长许多,发音也更显冷硬。王久武多听了一会儿,才逐渐识别出阴阑煦说的应该是德语。不巧的是,青年正规接受的教育止于高中,彼时他连英语都难及格;待加入昼光基金会后,他虽恶补了不少文化知识,但仍欠缺针对外语的系统学习。再加上对方吐字模糊不清,所以王久武吃力地听了半天,也只听出了意为“星星”“大海”的单词,至于阴阑煦究竟是在说——诵念什么,他一概不知。
不过,阴阑煦会说德语这件事,勾起了王久武的一丝好奇。
与众不同的外貌,彰示着年轻人混血儿的身份,但他从不提及过往,并且谨慎地掩饰着自己的独特之处,所以就连王久武也是第一次听他口吐汉语之外的语言。现在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