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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展,明辽请晏山吃饭,饭桌上一群文艺爱好者,大谈存在主义和政治,又从社会热门事件聊到两性,男人讲说不要一切上升性别,女人说这他妈就是和两性有关,你们是既得利益者所以闭嘴吧。饭桌上争得面红耳赤,一妇女差点跳上桌,用热汤浇灌对面龅牙男子,被明辽拦住,好言相劝妇女好女不跟男斗。

    晏山一边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说好女就是要斗,又吵起来,他就乖乖靠椅子上看戏,就喜欢观点撞出点燃万物的火星。

    饭后被明辽拖去一家电子乐club,淡蓝墙面单调地凿出四四方方的门,顶上半明半暗的LED招牌灯。进去也并不宽敞,就单是堆音响器具的舞台、暗室里的狭窄舞池,二楼几张金属色的桌椅。一屋子翻涌打翻的红色墨水瓶,人这时都是无骨的软体动物,液体一般从缝隙中穿梭,音乐是池里的水,滚烫的。

    明辽穿一件水绿灯芯绒西装外套,花色领结,戴细框暗咖墨镜,他最近开始留山羊胡,胡子剃得很整齐,更显老派。他跟一群年轻人喝酒跳舞,教一个爆炸头的长脸女生跳复古的舞步,强行拉晏山加入。

    他们融入City Pop的音乐中,那极具松散的曲调使晏山有一瞬间看到公路尽头漂着巨大的落日,就像走到世界尽头。女孩用面颊来贴住晏山的颈项,汗湿的、略带酸味的肉体蒸出一包热气,他嘴里的烟点燃了她的烟,晏山走了出去。

    离市有一个古镇,到处居住着诗人、摇滚乐队、理想主义者,所以这座城市也就塞满乱七八糟的文艺者,二三十岁青年的放荡人生,尽情纹身穿孔睡大街,他们短暂在这里停留,最终变成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平凡普通人,吃便利店买来的速食三明治,已觉得满足。

    晏山坐在街边抽烟,深秋的离市冷得他上下牙齿厮杀,他的耳朵缩在帽衫宽大的帽沿里,裹紧了黑色皮衣,明辽的墨镜不知如何架在他的鼻梁上。

    手机震动,instagram上有一则应淮的消息,他竟还坚持不懈地联系晏山。晏山逐渐把这视作趣事,之前拉黑应淮的电话和微信,连同微博,他现在竟翻出晏山的ins账号,其专注用心程度堪比侦探。

    应淮在巴黎的日子里,他几乎每天post照片,通常是他和隋辛驰的照片,或者抓拍的隋辛驰,从巴黎地铁泥灰的站台到黑白相见的公寓,在应淮镜头下的隋辛驰是温软的毛线团,时常蓬松散乱,在床上睡醒的,在路边蹲着啃面包的。

    好近好近,有时照片里也看见隋辛驰青灰的胡渣,晏山觉得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眼睛这样看过隋辛驰,他不知道隋辛驰眼尾有颗小痣。他看不见,因为他不能趴在他的身上,努力将眼睛睁大最大,捕捉他肌肤纹理的走向,那样就算再微小的痕迹他也会明了。

    还看到应淮口中提过的纹身协会会长,他们三人的合照,隋辛驰笑得非常开心,晏山很少见到隋辛驰这样笑,那时他是个学生,是否性格更加活泼一些。

    晏山抽烟抽得凶狠了,深深将烟推挤在肺部。他猜想两人关系的转折发生在在巴黎的最后时光里,应淮大半年没有再更新ins,最后关于巴黎的记忆是机场的斜阳,回国后受限,更新频率更是不高,照片中也不再出现隋辛驰的身影。

    应淮是故意的,社交媒体的分享不过是日常生活的一角,定格的画面,其后延伸的联想才是分享照片的真实目的,晏山自愿走进应淮所布陷阱,真把自己困入其中,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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