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三合一）(2/2)
苏容注意到她的手，那双手的指甲几乎是无色的，只有指甲顶端染了红色指甲油，看上去稍微有点奇怪。
接过钱，苏容解锁让她上车，用车载导航搜了一下圣婴医院，很快就搜到了对应的地点。
油门一踩，出租车飞快驶向前方。
路上，苏容谨记规则，目不斜视，绝对不抬头看后视镜。很快，车后座就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女人哭声，和非常非常轻的孩子的嬉笑声。
哪来的孩子？
苏容不禁眉心一跳，她现在可以确定的确是这个女人怀孕了。但是那样平坦的
小腹，孩子真的在她肚子里吗？
“司机，你听说过圣婴医院吗？”声音响了一会儿，可能是见苏容完全没有偷看的可能，女人幽幽的开口。
苏容诚实的回答道：“没听过，我是外地来的，临时被派来值个夜班。”
“没听过啊。”女人其实也不在乎她听没听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圣婴医院有我们市最好的妇产科，据说从这里接生的孩子，都聪明又健康，各个都能出人头地。。”
她声音里带着期盼和一种微妙的情绪的问苏容：“你说我的孩子从这里出生之后也能这样吗？”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现在肯定要回答当然，然后再吹一波彩虹屁。
但是苏容没有。
很明显这个女人和她口中的孩子都有些问题，苏容不认为这家医院反而没问题。况且怪谈世界里绝大多数生物的目的都是为了帮「祂」杀死调查员，女人真的会问一个这么容易回答的问题吗？
苏容不这么认为，但她也同样清楚，如果这个时候给出否定的答案，那就更是死路一条了。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听到别人咒自己的孩子。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女人又轻柔的问了一遍：“难道你觉得不会吗？”
苏容可以感受到她现在离自己很近，后颈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如果再让女人问第三遍，她怕是小命不保。
“你是十月怀胎生下的这个孩子。”紧张到极致的氛围里，苏容终于开口了。
女人听到她的答非所问，更加兴奋了：“你在答非所问？是我的问题让你为难了吗？”
苏容头也不回地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你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而医院只负责接生的那一两个小时。就算孩子未来很优秀，那也一定是你这个母亲的功劳，而不是医院的。”
一瞬间，身后微凉的气息退去。苏容微微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额头已经在冒冷汗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两难问题，选择任何一个答案都不算正确。顺着鬼的思维走，必然是死路一条。所以苏容另辟蹊径，以另一个角度脱离原本的问题解决了困境。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女人似哭非哭的喃喃自语，“医院没有那么重要的作用……”
听到这些话，苏容灵机一动，温声劝说道：“所以不如换个医院吧，那什么圣婴医院的床位一定很难抢，很贵吧？只要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好，何必非要去这家医院呢？”
其实明知道圣婴医院有问题，她何必偏向虎山行呢？如果能把这个女人劝到另一家医院，苏容敢保证自己的安全性会大大增加。
“换一家医院、换一家医院……”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茫然，片刻后才苍凉的笑出声：“晚了，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晚了啊！”
苏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附近应该也有医院的，要不要我搜一搜？”
“不用了。”女人的声音重新坚定下来，“就去圣婴医院。”
劝说失败，苏容心里有些失望。但她没有忘记分析女人的话，刚才那段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少。
首先是圣婴医院，一个能让出生的婴儿变得聪慧健康，结合怪谈世界的背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献祭之类的东西。
其次是这个女人的表现，她在她说完之后一副悲凉的样子，但那真的是因为被她点醒了吗？苏容觉得不像，在她看来，那更像是她已经明白了，只是需要有个人帮她说出来而已。
最后的“晚了”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要生了，没法换医院了，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疑团太多了，苏容想的都有些肚子疼。
等等？肚子疼？
感受到腹部好像闹肚子一样
的疼痛，苏容拧着眉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鼓了起来。
——好像怀孕了一样。
讲个地狱笑话，苏容之前就在想那女人肚子那么平坦，孩子真的在她肚子里吗？原来不在女人肚子里，在她的肚子里啊！
哈哈哈。
苏容：艹（一种植物）。
是的，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判断出来自己肚子之所以鼓起，是因为里面装了个孩子。
苏容面色不变，心里却越发紧张。她能感受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逐渐变大，因为她的肚子逐渐变撑了，就好像刚吃了一个小孩似的。
妙龄少女未婚先孕为哪般？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些都不重要了，随着车子飞快的行驶，苏容的大脑飞速旋转。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真的以这种状态到达圣婴医院，那怕是没法活下来了。
圣婴医院本来就是接生的，她肚子里爬出一个鬼婴，难道还有活路？况且那医院本身也很可能有问题，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苏容想要停车让女人下车，或者换个方向不开往圣婴医院。但是这种方法显然不行，规则里第一条的第一句话就是[在乘客付过钱后，把乘客送到他想要去的地点]。
既然女人已经付钱了，那她就必须遵守这条规则。
至于退钱，这或许是个方式。但是怪谈里处处都是坑，谁能保证退钱之后就安全了呢？
怎么办？规则里没有一条提到过这样的情况，面对鬼怪的非凡手段，她根本就没有应对的方法。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
肚子越来越疼，翻江倒海的影响着苏容的思维。如果不是这辆车本来就是自己开的，她怕是会直接出车祸。
苏容紧咬嘴唇，脑子里一遍一遍背诵这次怪谈的规则。
突然，她的大脑灵光一闪！
虽然整体规则中没有单独面向这种情况的规则，但是有一条规则却稍显可疑。
那就是第七条规则。
按照她之前的分析，播放电台是错误做法，而播放音乐则没有问题的，是对照组。
但是如果播放音乐没有任何用处，规则里大可不必提供这个对照组，毕竟嘀嗒公司又不能提前预判「祂」会改变哪条规则。
换句话说，如果电台会让人身处险境，那么是否可以大胆推测：音乐能带给人相对安全呢？
想到这里，苏容眼前一亮，伸手打开车载音乐。
随着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肚子果然不疼了！
“我不想听音乐。”
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后排响起，声音里带着股凉意。
[不能拒绝乘客]，这是规则里说明的。苏容抿了抿唇，打算试一试自己的猜想：“放音乐对孩子有好处，胎教听说过没？有科学研究表明孕期多听音乐能让孩子更有音乐细胞。”
闻言，女人愣住了：“是……这样吗？”
“当然了！”苏容肯定的点点头，诚恳的劝说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让孩子在这段时间多听听音乐，没准能培养出一个音乐家呢！”
似是被她说动了，女人不再拒绝，任由舒缓的音乐在车厢内飘荡。
苏容心中一喜，明白自己的猜测成功了。虽然不能直接拒绝乘客，但是果然可以用其他方法让乘客改变主意。
只不过她现在又多了一个猜测：“你不喜欢舒缓音乐吗？”
女人听从了她的劝说，也就证明她本身是不知道这个音乐会对苏容肚子里的胎儿有负面影响的。既然如此，她之前为什么要让苏容关了音乐呢？
沉默了片刻，女人才回答道：“这个音乐让我感觉很
不舒服。不过既然是为了孩子，那还是继续放吧。”
原来如此，音乐有抑制诡异的能力！
苏容恍然大悟，明白了音乐的作用。对于女人这样已经成型的诡异，音乐只能让它不舒服。但是对于婴儿这样还处于成长期的诡异而言，音乐却可以直接抑制它的生长。
接下来的一路，大概是因为音乐的作用，女人都没有出声。很快目的地到了，迷雾中隐约可以窥见医院的一角。
只有闪着红光的“圣婴医院”四个大字看得分明。
“到了小姐姐，可以下车了，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哦！”苏容关上音乐，打开车锁，头也不回地笑着说道。
“都到了这里，你也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吗？”女人的声音似是哀怨，柔媚凄清，勾的人恨不得回头看一眼她现在是何等妩媚动人的神情。
然而苏容神色微动，出口的话却像个榆木脑袋一样：“您下车了可以到车前让我看一眼，我这脖子昨天落枕了，不方便转头。”
“咔嚓。”车门声打开，女人沉默着下了车，把门关上。然而她刚一下车，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浑身一抖。
这个动作吓了苏容一跳，她刚想询问什么，就看见女人转过身来：“对了，你这次的服务我很满意，下车来我给你一些小费吧！”
下车是不可能下车的，苏容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是良心司机，不应该收客人小费。小姐姐你不用再说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脚踩油门，开车而去。
一路开了三分钟她才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眼时间。离她接到女人一共过了五十分钟。
今天的工作时间是从十二点到五点，一共五个小时。一共至少要完成五单，而她送一个人就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苏容眉头微皱，意识到她几乎不能拒绝任何一位乘客的上车。因为按照时间来看，她最多完成六单。按照怪谈一贯的套路，其中很可能有一单的目的地是墓地，必须拒绝。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没有容错率，不能拒绝除了要到墓地以外的任何乘客，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由衷的叹了一口气，苏容把目光落在车载音乐的按钮上。音乐还在车里飘荡，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音乐关上，而是直接转向了电台的位置。
有乘客的时候不能放电台，那么没有乘客的时候就应该没问题。她也很好奇这电台里会是什么东西，能让她遇到危险。
和之前不同，这次电台里响起了一个标准圆润的男播音腔：“圣婴医院附近再次出现一具尸体，据悉此尸体为女性，穿着一条白裙，腹部被刀具刨开，生前疑似怀孕。警方正在努力追查中……”
听着广播，苏容心中已然明了。很显然，广播中的女尸就是刚才上车的女人。难怪她的肚子明明怀孕了却那么平坦，原来是因为孩子被刨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借着别人的肚子重生。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圣婴医院害的。虽然具体情况不清楚，但苏容猜测圣婴医院这样做可能是为了口碑或者是为了让其他孩子变聪明。总之内情很多，可惜这个副本应该不会有机会让她探寻清楚了。
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让女人听到这电台广播，就会让她完全想起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从而伤害人类。
那么之后应该也是这个套路了，上车的都是已死之人。
苏容突然明白为什么不能带人去坟地了，知道自己目的地是坟地的人，大概本来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结合知道自己死了就会伤害活人的猜测来看，那些要去坟地的人，一上车就会杀死活人司机。
况且墓地那种地方天生就阴气重，去了怕是连车都保不住她。
通过第一个乘客就把这个副
本的大致情况掌握的清清楚楚，苏容心情大好，重新把车开到路中央继续前进。
不多时，一个穿着西装的肥胖中年男人出现在路边，伸手拦车。
不得不说，和前一个红衣女鬼相比，这个家伙看上去实在太像一个正常人了。他随手撩了下头发，中分头油腻的好像在水里泡过一样。
“先生，您要去哪啊？”苏容停车问道。
男人回答：“静谧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沙砾磨砂过声带一样，晦涩难听。
听到不是墓地，苏容先用导航搜索了一下，确认搜的到之后道：“那麻烦先付五十怪谈币吧，统一这个价。”
油腻男拿出一张五十怪谈币的递给苏容，苏容刚想打开车锁，却突然眼尖的注意到问题：“等等？这张纸币好像不是怪谈币？”
作为侦探，她对细节的关注度总是超乎想象。很多大案都是因为犯人细节上的疏漏才找到线索的。而作为侦探，最重要的也就是发现这些疏漏。
刚才女人给她的五十怪谈币虽然因为精神力不够的原因，她没法看这种纸币太久。但是苏容清晰的记得那张怪谈币上面有奇怪的竖排花纹。
但是这张怪谈币虽然颜色一样，可上面的花纹却是横排的。
说着，她拿出了之前女人给她的那张怪谈币：“这才是正版怪谈币吧？”
“你那张是假/币，我这张才是真的。”油腻男笃定的说，“你是被之前的乘客给骗了吧？”
什么？是这样吗？
苏容心里一惊，难不成自己白干了一单？本来时间就不充裕，在刚才那个女人身上又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如果只拿到了假/币，那她可就亏大了。
她先是有些慌张，随后突然意识到这个家伙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油腻男捋了下头发，有些不耐烦了：“我都告诉你了，你那个就是假/币。再不让我上车，我可走了啊！”
本来就有些慌乱的苏容被他一催，差点着急的要开口让他上车。然而可能就是急中生智，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方法：“我知道怎么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