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夜入阴都(1/2)
「阴长生?」
老头缓缓转身,面色阴冷,那只漆黑的鬼眼看起来异常瘮人,「你莫非是调侃老夫,这丰都县的人,哪个不知『阴长生』!」
「哦?」
李衍有些诧异,拱手道:「晚辈远道而来,确实不知,还请前辈指教。」
老头皱了皱眉头,「很简单。」
说着,指向江北高山,「这名山位列道门洞天福地之一,正是因为『阴长生』。」
「此山原本叫『平都山』,汉代时有方士阴长生丶王方平于山上修行,传闻他们羽化成仙。后百姓传颂,阴丶王二连读,误传为『阴王』。」
「另外,此山确实有古怪,修士难以存神,每到子夜幻象丛生,久而久之,鬼城之名传开。」
「北宋时,苏轼题诗『平都天下古名山』,自此便被称为『名山』。」
「可以说,丰都鬼城来源,便是『阴长生』与『王方平』。」
「原来如此…」
李衍闻言,若有所思。
没想到阴长生在此地如此出名。
还多了个王方平。
王方平此人,也是《神仙传》中人物。
普通人知道的少,但在玄门中却鼎鼎大名,有几件轶事广为传颂。
一是汉桓帝多次徵召,王方平始终不搭理,桓帝便派人拉车强迫他入京。入京后,王方平于宫门上题字四百预言,桓帝让人削去字迹,但墨已渗入板里,越削越清楚。
二是其出行时,有封蜡嘴的差役开道,五龙拉车,旗幡旌节仪仗随行,所过之处山神水神皆来拜谒,疑似某种遁术,威风的很。
还有就是其与「麻姑」的故事。
「麻姑」名声更大,很多地方,包括青城山都有麻姑洞,李白《短歌行》中也曾写道「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而阴长生,有过之而不及。
其传道诀于鲍靓,鲍靓便是葛仙翁岳父,包括蜀地道门,都受阴长生影响颇深。
但李衍想问的,不是这个。
看眼前老者模样,恐怕他也不知道,阴长生另一个身份,便是活阴差。
而且是活阴差中登神成功者。
想到这儿,李衍又试探着询问道:「前辈,我想知道的是,此地可有阴长生留下的遗迹,或修炼之所等。」
「那多了去了。」
老者嗤笑道:「这名山之上,阴长生的修炼洞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反正找着洞,就说是与阴长生有关。」
「老夫劝你别费这心思,千百年来,名山早就被人翻了个遍,还是想想今晚如何过关重要。」
说着,有些疑惑道:「话说回来,你这小子方才傲气的很,为何如今又这般谦逊?」
李衍沉默了一下,看向船舱中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以鬼气续命,撑不了太久…」
这便是他改变态度的原因。
靠近后,他才发现,这少年早已病入膏肓,原本早该魂飞魄散,但却用了阴鬼之炁聚魂。
所以,对方才不出船舱,裹着棉被,因为时时刻刻,都感觉如坠幽冥,周身冰寒彻骨。
对方根本没法修炼,只能用勾牒,压制阴鬼之气续命,相当于活死人。
玄门正教动手,都不用找理由。
怪不得老者态度如此恶劣。
这少年,就是活阴差中最弱的那种,那份协议,就是这爷孙俩安然无恙的保证。
「不用你多管闲事!」
老者闻言,立刻暴怒,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声音有些发颤。
李衍沉默,不再说话。
这老者,恐怕也修了鬼术,经常请厉鬼上身,与人作战。
更有可能,是帮孙子完成任务。
毕竟,没有高手愿意护着这拖油瓶…
可怜麽?
当然可怜!
但却毫无办法…
沉默了半天,老者望着江面,待快要靠岸时,忽然开口道:「老夫出自阴山派,曾经也和你一样,仗着术法横行无忌,终究是遭了报应。」
「老夫之子修炼鬼术,贪功冒进,以至于生下孩子,天生就魂弱,鬼气缠身。」
「活阴差的组织,名叫『黄泉』!」
「老夫对你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这丰都动荡,这黄泉路上,能多陪孙子几年…」
「去吧,到了接引殿,自会有人带你入山。」
李衍沉默点头,待行船靠近后,纵身跳上岸,转身拱手道:「前辈放心,无论今晚如何,我都会尽快离开。」
说罢,便在浓浓雨雾中转身上了山…
…………
丰都城外,江边码头。
此时已是深夜,码头上一片漆黑,即便有几艘船内点着油灯,在这风雨如晦的雨夜,也照不了多远。
哗啦啦!
江水翻涌,拍击着码头。
啪唧!
青石台阶上,忽然出现一对脚印。
随后,脚印再次出现,已到了丰都城外。
丰都城外,有一青铜雕塑,年代久远,模样甚是怪异,乃一硕大鬼头。
就在脚印靠近之时,青铜鬼头口中忽然冒出淡淡白烟,似有锁链声响起。
脚印迅速后退,在江边徘徊不定。
码头其中一艘小船,外面一片漆黑,船舱内却点着油灯,昏黄如豆,两人盘膝坐在桌前。
「打听到了?」
「就在望乡客栈,正如陆爷所言,将这消息泄露,他们果然被拦了下来。」
「青牛观那边呢?」
「已经派人通知了,找的城中西行丐帮,只拿钱,什麽不知道,不会泄露咱们身份。」
「我还是不明白,陆爷为啥要费这功夫,咱们花那麽多钱,又不是没高手。」
「你懂个瓜娃子,这叫一石二,不,一石三鸟!」
话音未落,那湿漉漉的脚印,已凭空出现在船舱之外,寒气蔓延,船舱木板迅速变得腐朽…
…………
风雨飘摇,山门外昏暗阴沉。
牌坊高耸,上写《天下名山》四个大字,比后世更加古老,建造牌坊的石材,都显得有些斑驳。
刚靠近牌坊,李衍便发现不对。
身上莫名奇妙变得冰凉,不仅是怀中勾牒冰冷,这山上的罡气,也有些特殊。
「停下吧。」
高大的牌坊后,忽然闪出一人,头戴傩面,身披黑袍,看不出长了什麽模样。
单从身影判断,是个中年男子。
他说话颇有一番威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