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军败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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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驴车上沉默不语的黄老九突然开口,身边的其馀人这才意识到,原本寂静无声的夜空当中,毫无徵兆地刮起残暴的狂风,紧接着开始有豆大的雨珠敲打在众人的身上。

    天,变了!

    渺水上空,皓月明辉,漫天繁星,星汉灿烂!

    朗朗晴日过后的夜间,万里夜空,本来是一片「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波澜美景,却突然掀起一场阴森诡的风暴。

    阵阵暴烈的狂风下,有越来越多的乌云从远方翻涌而来,聚拢在肥水上空,遮蔽住这片天地后形同海啸般翻涌起来。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若是从地面张望,就能透过八公山的漆黑树木枝丫,看到夜空中的皓月不断穿梭在乌云表面前行,直到一头扎进阴森地狱般的黑雾当中,彻底被笼罩吞噬,再也见不到半点光泽。

    反而原本相较于皓月显得黯然的星光,一颗接着一颗闪烁起来,变得愈发明亮。

    「咔唻《一—」

    伴随着一道紫红色的雷电划过,这片布满星辰的夜空,骤然降起泼天的大雨,堪称百年未有之的诡异天象。

    这一幕,不光是半空中的修土,地面上的朝廷大军,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红色的闪电?!」

    「而且这星辰怎麽比往日亮了许多,都有些发白了!」

    「兄弟我小时候跟先生学过天象。」

    「那你倒是快说说这是咋回事?」

    「这是不祥之兆啊。」

    「不祥之兆?」

    「没错,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五百多年前,前晋灭亡的时候。

    那天夜里,就是星汉发白,天降血雷,是因为当初晋朝暴虐无度,引来天谴!」

    「阿?」

    「还有这麽回事?那今天这天谴是遣谁的?」

    「这谁知道呢?」

    「可能是叛军,也可能是我们。」

    在朝廷的百万大军当中。

    有着玄武丶白虎丶天狮三营。

    天降异象之后,这三营当中,立即冒出来许多自称懂得天象的人,孜孜不倦地为身边人讲述起来,再加上星辰发白光,天雷呈紫色实在罕见,天谴的说法很快就传播开来。

    一百万人,就是一百万张嘴,都纷纷议论着「天谴」之说,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

    尤其是他们当中有人说,这天谴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更是令人心不安。

    「住嘴!」

    「声!」

    「下场雨而已,瞧瞧你们那点出息!」

    「该干什麽干什麽!」

    「出了什麽乱子,要你们的脑袋!」

    各个参将丶千总游走着让将士们安静,同时传达着来自前方的指令,让中军后军朝着后方撤退。

    在他们的中央。

    隆庆皇帝等人自然是也察觉到天象的变化。

    「陛下!」

    「不祥之兆啊!」

    一名文官在大雨泥泞当中,跟跟跪跪地闯来,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星汉泛白,紫红邪雷!这是有不祥之事要发生,是———」

    此人乃是司天监的监正,平日里负责观察天象丶星象等。

    「不祥之兆?」

    隆庆皇帝微微眯眸,拖着腔调打断对方的话:「胡言乱语,哪里来的不祥之兆?」

    「陛下,是真的啊!」

    监正不顾阻拦,郑重其事地说道:「臣只知道,近期太微垣五帝座幽暗,对丶对于陛下不利,今夜又天生异象,恐怕是不适合决战!」

    「胡言乱语,陛下才突破筑基大关,怎麽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此乃天降祥瑞才是!」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鸿厉声呵斥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隆庆皇帝静静地望着官员人头落地。

    异象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可就算司天监官员说得对,也必须将其诛杀。

    因为事已至此,早就已经没有退路,决战在即,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摇军心隆庆皇帝的内心渐渐感到不安。

    他不清楚这场异象是巧合,还是和对岸的白袍有所关联,终是按捺不住,幽幽开口问道:「单良成,这确实是不祥之兆?」

    『观象之法有违天道,我等修士实在不敢涉足。」

    单良成仰视着夜空,在短暂的曙之后坚定地说道:「陛下不必担忧!

    我辈修士汲取天地灵气,证道长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金丹丶元婴的大修们在突破境界之时,更是需要面临天劫。

    「如果真的连一些天地自然的异象都要惧怕的话,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仙途上走下去了。」

    「呵呵~

    凌奎不冷不热地笑道:「小友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皇帝陛下无需忧虑,类似这般异象,在修仙界就像是刮风下雨一样常见。」

    「陛下。」

    单良成指着对岸,更加自信地说道:「万事俱备,只差渡河!陈三石踏在浮桥上之时,就是他全军覆没之刻。」

    「等等!」

    秦王站在木头搭建的云楼上,仔细地朝着对岸张望,很快发现不对劲:

    「他们的人数怎麽这麽少?!」

    决战来临。

    按照常理来说,白袍有多少兵马,都应该全部聚集在渡口,随时准备冲过来才对。

    但在他们从高处看来。

    对方的人数——

    不够!

    明明号称二十万大军,但从聚集在对岸的规模来看,至多也就七八万的样子,甚至可能只有五万左右。

    「看来是疑兵。」

    单良成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麽说,他怎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调来二十万大军。」

    「此人最擅长装神弄鬼!」

    秦王不屑地说道:「当初虎牢关,据说就是他把南徐吓唬得不知道关内究竟多少人,才导致十万大军溃败,现在又想来这一套。」

    「没用的。」

    单良成冷静地说道:「等到打起来之后,他们自然就会露馅。」

    「开战之后,速战速决。」

    隆庆皇帝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咚咚咚!」

    雷声当中夹杂着战鼓声。

    闪电之下旌旗舞动。

    百万大军,何其浩瀚。

    排列开来之后,若是置身其中,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目之所及只有自己的同袍战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所以他们的所有动作,都要严格按照战鼓和军旗执行,否则的话就要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

    而此时此刻,军中所有的指挥,都在给他们传达一个命令一一后撤。

    「怎麽一打雷就要后撤?」

    「前面发生什麽了?」

    「不知道啊。」

    军令的传达,不可能单纯扯着嗓子喊,就算是声音够大,诸多将领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也极其容易乱套。

    而军旗丶战鼓传达的命令,往往都是十分简洁明了的,比如击鼓几次是进军,吹号多久是收兵,军旗怎麽挥舞是往哪个方向移动,排列什麽阵型。

    对于数量繁多的阵卒们来说,在战场上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他们只需要用生命去擀卫军令。

    就比如现在。

    在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当中,他们一再确认,接受到军令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一后撤。

    「为什麽要后撤?」

    「前面发生什麽了?」

    越来越多的将士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情况,甚至有人踩在战友的肩膀上,

    或者高高跃起。

    奈何百万大军即便是横向也蔓延数十里,再加上狂风骤雨,黑夜闪电,

    怎麽可能看得清楚最前方的状况。

    「让你们后撤就后撤!」

    「你站在那里愣着干什麽,快啊!」

    一名名参将或骑着战马,或被修士的飞剑携带着,穿梭在军阵当中,不停地催促将士执行命令。

    与此同时。

    在隆庆皇帝等人的视野当中,处于对岸的白袍兵马,终于-」

    动了!

    他们呈现出冲锋的姿态,一个接着一个地踏上提前搭建好的浮桥,朝着百万大军故意留出的空地狂奔而来,马蹄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形同一声声密集的战鼓。

    隆庆皇帝驾驭着仙鹤徐徐升空,体内的法力开始凝聚,一双幽深如渊的龙眸,更是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警惕与杀意。

    在他的身侧,凌奎同样是提起阴癸幽冥剑,黏稠的冥河真力形同藤蔓般将寒芒四射的剑锋缠绕覆盖。

    单良成彻底不再去管昆阳城,手持玄玉金光竹留在此地,准备全力操控阵法来辅助两位。

    结束了!

    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只需要等到白袍白马领着第一批将士上岸,六丁六甲大阵的结界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后方截断退路,让绝大多数还在桥上的叛军进退不得。

    接着中军丶后军按照原本的部署,在敌军全部上岸之前以「天地三才阵」呈现包夹之势冲杀回来。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白袍可以使用天书阵法。

    但所谓军阵,还是依靠人手。

    在朝廷的安排之下,叛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列阵的机会,只要上岸,就是死路一条!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白袍白马提着龙胆亮银枪一骑当先,速度之快,在暴雨形成的水帘瀑布下撕开一道惟幕,距离河岸仅仅剩下最后的一步之遥。

    隆庆皇帝的拂尘表面的五色祥光呼之欲出,形同积蓄到极致的法力之海即将爆发。

    就在他手臂已然缓缓抬起之时,地面泥泞的大军当中,突然之间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这道声音盖住风声压过雨声,超过雷震之声,形同洪钟大吕自九霄云外坠入人间。

    「我军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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