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为什麽不生气?(2/2)
所以今天突袭木渎镇杨家堂口,还是用了和义堂的人。
亲眼看到对方如此防御森严,林教授也不由得疑神疑鬼,怀疑和义堂有人出卖自己。
「内鬼你个脑袋!」范娘子忍无可忍的骂道:「你就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林泰来:「???」
这位姐姐情绪为何如此暴躁,大姨妈来了?
这女人啊,果然不能太亲近了!还是圣人说得好,近之则不逊!
范娘子怒道:「你说你这人,混堂口就混堂口,还要作什麽狗屁的诗?
什麽打遍胥江成一统,唯恐别人不知道你的意图吗?
现在全苏州的堂口都猜出来了,你要打通胥江做清一色了!
那麽位于胥江上游木渎镇的堂口,能不高度戒备吗?
你在作,天在看!如今反倒胡乱怀疑我们和义堂!」
林泰来:「」
简直不敢信!社团人士难道不是胸大无脑没文化的吗,怎麽会参透自己的诗意!
这次对手防御如此严密,而且还与本镇另外两个堂口临时结盟,真就有点棘手了。
林泰来再次观望了一会,道:「来都来了,既然偷袭不成,那就强攻吧!
就算这是一锅夹生饭,也要把它吃下去!」
杨家是吃码头饭的,堂口距离岸边不远。如果不惜代价的强行突击,应该也能打进去。
但范娘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反对!不能打!」
林泰来奇道:「为什麽?又不是没可能打赢,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范娘子回答说:「我们只准备了一桌饭,但却来了三桌人!
但凡对方人数在一百以内,我也不拦着!
可如今对方三个堂口结盟并联合防守,可动员人手在二百以上!
更何况敌人准备十分充分,而我们又对敌情了解不多,谁知道有没有陷阱。
就算有你这个猛将攻坚,但我的人必然也会损伤惨重!」
林泰来又质问道:「只要能打赢,付出些代价又有何妨?」
你范娘子什麽时候善良到爱兵如子,连一点牺牲都舍不得了?
范娘子冷哼道:「如果我手里的兵马打没了,只怕顷刻之间,就要被鱼市那位黄妹一口吞掉,渣都不剩!
你以为,她都已经做起私盐买卖了,心里就不想抢我的盐区?
所以说,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手里必须有兵马才能保住自己!」
林泰来:「」
范娘子扭过头去:「你别这样看我,今天我绝对不下令动手!
如果跟着你拼光了兵马,然后连人带地盘再被鱼市黄妹吞下,那是傻子!」
林教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娘希匹!」
范娘子莫名其妙,蹦出来这几个字又是什麽意思?这又是什麽方言?
作孽啊!林泰来不禁仰天长叹。
派系林立,各有私心,遇敌先想保存实力,如何能成大事?
他只是势力范围四个乡的小坐馆而已,为何却体会到了天下人的滋味?
忽然岸上有一群人靠近了林泰来所乘坐的船只,为首的汉子高声叫道:
「你们这几艘船,既不卸货也不下人,不进不退的停在岸边,究竟做什麽来的!」
林泰来刚想出去回应,但却被范娘子拦住了,认真的说:「你不能出去,还是我出面吧!」
林泰来起身向外走,不满的说:「这又是什麽道理?难道我林泰来是胆小怕事丶藏头露尾的人?」
范娘子用力半抱住了林泰来的熊腰,死命拖住了林泰来。
然后坚定的解释道:「今天我们不能打,只能撤退!
但是,你这铁拳金鞭所向无敌丶战无不胜丶攻无不克的不败威名,不能丢!
所以你不能出去,不能当众服软撤退走人!」
林泰来:「」
你范娘子今天到底是不懂事呢,还是太懂事呢?
此后便见范娘子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与岸上的人说话,而林泰来坐在里面听着。
「这不是范寡妇吗,你这娘们不在狮子山下享福,跑到我们木渎镇来作甚?」
「寡妇当然是想男人了,哈哈哈!」
「那是,城里那边的男人都是软脚虾,还是我们太湖男儿威猛,范寡妇或许是慕名而来!」
「我还有两个兄弟都没成亲,范寡妇先来试试?大小包你满意!」
范娘子不知与岸上人周旋了多久,饱受污言秽语,又向岸上人求了半天情。
当她从甲板上回到了船舱,脸色似乎很平静,「说完了,可以撤退了,赶紧走吧。」
「你不生气?」林泰来好奇的问道。
范娘子很理智的答道:「女人行走江湖,比这些更难听的话都遇到过,生气又有什麽用?」
林泰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突然范娘子伸出手,用丹蔻色指甲狠狠掐向林泰来的胳膊,又变得很气愤起来:
「但是我被人公然羞辱,被人口头调戏,你为什麽不生气?
当初因为那姓黄的五钱小娘子被捏了一下,你连我丈夫都敢杀!
我哪点不如姓黄的?」
这都什麽逻辑!林泰来疼得倒吸几口冷气,但在船舱里又躲不开。
只能嘀咕道:「你又不真正算是我的女人,我为什麽要生气?」
范娘子死死掐着不放,说:「那今晚就把我变成你的女人,你改日替我出了今天这口气!
反正五都盐区拿到了,枫桥镇也打进去了,我怎麽也不亏!」
「可以可以!」林泰来立刻表态:「我已经想到了办法!等我荡平木渎镇后,把今天对你不敬的人全部沉了胥江!」
范娘子突然有点兴奋:「你真有办法?我要把他们全杀了!
但这三个堂口抱团,说不定还有湖边胥口镇的堂口支援,不付出巨大代价很难啃动。」
林教授幽幽的说:「有些秘密,只能对最亲近的女人讲啊。」
范娘子不肯回狮子山庄园,坚持要来南濠街区施家巷的林泰来大本营堂口。
林泰来刚洗完澡,高长江突然在院门外禀报说:「申府二爷使过人来传话,让坐馆尽快去见他。」
林泰来不耐烦的答话说:「他已经没用了,先让他等着,等时机合适了再见!」
高长江难以理解,坐馆前几天还拼命跪舔申二爷,怎麽今天又不当回事了?
以前的坐馆从来不会因为女人,影响对政治的判断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威莫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