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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悲伤语气让孟渔忍不住回头。
蒋文慎满面泪水,从轮木椅跌落,半走半爬要挽留他。
一股尖锐的痛意在孟渔的心口炸开来,痛得他走不动道,痛得他明明还不知道过往,却爆发出悲恸至极的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傅至景被他吼得愣了下,“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孟渔剧烈摇头,泪水滚滚而落,反复呢喃着“我不知道”。
傅至景顾不得太多,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外走边道:“宣张太医到太和殿。”
太和殿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原是因今日当差的宫人失职看不住少君,新帝下令皆仗责十大板以作惩戒。
傅至景抱着孟渔抬步进殿,见孟渔愣愣地看着行刑的画面,厉喝道:“别打了,都停下。”
宫人急忙谢恩,带着伤连滚带爬各自回岗。
张太医给孟渔号脉,查不出什么究竟,仍是只能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
孟渔已然安定下来了,靠在床沿垂着脑袋不说话,偶尔听见宫人轻哼一声,想起方才进殿时的画面,很是愧疚连累了他们,半晌嗫嚅着说:“是我执意要出去,跟他们无关。”
傅至景不搭腔,“来,把药喝了。”
孟渔急道:“真的不关他们的事……”
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眼,噤声。
傅至景这才道:“失职就得罚,否则要规矩有何用?”
“那你为什么不罚我呢?”孟渔神色激动,“我的错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
此言一出他愣了愣,无声在心底问自己:他真的错了吗?
傅至景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朕不会罚你呢?”
这话自然只是吓唬孟渔的,见孟渔紧张地抿紧唇,傅至景接着问:“你为何会去找十二弟,朕要听实话。”
“我……”孟渔避开他锐利的眼神,“我好奇。”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新帝沉声重复,“朕要听实话。”
孟渔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问:“他为什么叫我九哥?”
这下反而把傅至景给问倒了,他慢慢松开孟渔,几瞬后说:“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你自会明白。”
以前的事,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孟渔穷追不舍,“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说是我百般欺骗诱你上京冒认皇子,我自以为是没能救下你的性命……撕开往事,尽是不堪回首的肮脏。
傅至景沉默片刻,叹道:“从前是我不好,朕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他没把话说完,看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汤,忽道:“撤走。”
宫人不敢有异,把药碗端了出去。
孟渔迷蒙的脑子不知何时开窍了许多,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朕登基之后,下令免去十二弟的罪责,恢复他的自由身,是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执意住在宣春殿。”傅至景缓缓道,“他今日这般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推。”
这句答的是孟渔方才撕心裂肺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