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文彦博:我确实是老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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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6章 文彦博:我确实是老了!

    元佑元年五月癸亥(初七)。

    赵煦亲出宫中,在宰执大臣簇拥,以及御龙诸直护卫下,亲幸于咸宜坊亲贤宅,慰问看望两位皇叔及其诸子。

    自然,也见到了如今才十四岁的赵孝骞,勉励之,赐玉带。

    然后,自是侄亲叔睦。

    归宫,上报两宫,宰执皆言:臣等拥陛下,亲幸亲贤宅,二王并侍甚恭,诸王子拥戴皇帝,亲亲之情,发乎于言表,陛下待之以礼,优容备至,实国朝之幸!

    两宫闻之,下诏命学士院制词曰:先皇帝笃兄弟之好,以恩胜义,不许二叔迁于外,盖武王以待周丶召也。太皇太后丶皇太后,严朝廷之法,以义制恩,始从二王之请,出就外宅,得孔子远其子之义也!今皇帝陛下,亲幸二王之邸,以亲亲之道,恩赐二王及诸子,此盖成王之奉二叔之道!列圣不同,同归于道,可以为万世法。

    太皇太后看了制词,特别开心,得知写制词的,乃是翰林学士承旨范纯仁,当即大喜,感慨道:「果然不愧是范文正公子也,深谙圣人之道。」

    这词,写到她心坎里去了。

    天家确实是和和睦睦一家人,相亲相爱,无有挂碍。

    那一句可以为万世法,更是让太皇太后欢喜不已。

    于是诏赐范纯仁玉带,加食邑四百户。

    这也是内制词臣的好处之一。

    一道制词写得好,就可以获得天家欢心,从简在帝心,视为心腹。

    亦是翰林学士,被视作四入头的原因。

    于是,在派人和向太后丶赵煦沟通后,更令有司,加徐王灏丶荆王郡,每年正赐公使钱各五千贯,以懋国家宗亲之亲,并特旨为实给,也就是没有省陌,一贯就是实打实的一千文。

    可太皇太后不会知道,在她高兴的时候,汴京城内,已是暗流涌动。

    随着,汴京新报连续两天,追踪御史台内『可能』的『刑讯逼供』。

    一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监察御史里行吕陶,忽然开始对都堂欲以考工郎中王子韶,为吏部侍郎的任命,开始弹劾。

    理由很简单。

    王子韶这个人—猥陋不谨。

    意思是人品不行,道德败坏,可谓除了能力之外一无是处。

    而王子韶,标准的新党干将。

    熙宁变法之初,被旧党士大夫们,编排位列『十钻』之一的『衙内钻』。

    意思是这个人,专会走衙内关系,玩攀附幸进,跑部要官。

    赵煦一看到通见司送来的弹章,就笑了起来:「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若他没有在现代留过学,可能也就被这一篇看似和李雍案毫无关系的弹章给蒙混过去了。

    会以为,此事和李雍案,毫无关系。

    可惜,他在现代留过学。

    而且还是在国内顶尖的宋史研究专家门下求学。

    各地博物馆丶图书馆,没有少跑。

    很多细节,也都听老师讲过。

    自然,只是一看被弹劾的人的名字,再看弹劾的人的名字。

    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意图。

    「这是要在往党争方向引呢!」

    「真是好大胆子!」

    赵煦别的事情,可能还能容忍。

    可,若有人要在朝堂里搞风搞雨,掀起党争,那他就不会客气了。

    赵煦放下弹章,对着冯景勾勾手。

    冯景立刻来到他面前:「大家有何吩咐?」

    「母后如今何在?」赵煦问道。

    「回禀大家,臣听说,今日太后娘娘在保慈宫里,与诸位先帝妃嫔闲聊。」

    「皇太后丶林贤妃丶刑贵妃丶武德妃等皆在。」

    「哦……」赵煦点点头,对他吩咐:「汝且去保慈宫传话,便说今日天气不错,我欲请母后来福宁殿赏花。」

    「诺!」

    目送着冯景远去的身影,赵煦咧起嘴来。

    「吕陶吕元均啊……」

    「倒也不奇怪!」

    这一位,是三苏的同乡丶好友,乃是皇佑四年的进士。

    在旧党之中,是出了名的头铁,也是一位标准的清流。

    这个人的才华是不错的。

    熙宁年间,中过制科呢!

    须知,在大宋,进士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成就。

    这就是制科,制科的难度,不用多说,能考上的都是学术丶才干上上之选,大宋立国以来,迄今制科中者不过三十人。

    其中一人,就在如今的都堂上——左相丶申国公吕公着。

    诸如苏轼丶李觏这样的大文豪丶大学者,也都是制科进士。

    这位吕陶,自不一般。

    而赵煦知道一个细节,昔年,举荐吕陶参加制科的人,名叫:祖无择。

    这一位是嘉佑元老,资历几乎都快赶上文彦博了。

    当年的古文复兴运动,祖无择积极投身其中,倡导学校,大兴教育。

    于是名动天下,享誉四方。

    若无意外,他早已进入三省两府,甚至足可成为像司马光丶吕公着的元老。

    那麽,为什麽祖无择没有成为司马光丶吕公着呢?

    答案是——他被王安石抓住了鸡脚。

    贪污!腐败!结党!

    一击三连,祖无择名声尽毁,贬为忠正军节度副使——在大宋,一个待制重臣,被贬某某节度副使,基本就是宣告天下:这个人罪证确凿,而且皇帝很生气,只是看在士大夫的体面上,才没有重罚。

    而跟着祖无择一起消失在朝堂上的还有自大宋开国以来的两个陋习。

    一个是,翰林学士给人写拜除制词的润笔陋规——旧制,翰林学士丶中书舍人写内外制词,都有润笔。

    一般,翰林学士是一道制词两百贯,中书舍人一百贯。

    祖无择被贬后,学士院里的翰林学士和都堂的中书舍人再也不收润笔了。

    另一个跟着消失的则是,开国以来的科举,新科进士们给皇帝献的谢恩银。

    是的,你没有看错!

    在熙宁之前,新科进士们,在释褐的那一天是要给皇帝献谢恩银的。

    也不多,一个人一百两,童叟无欺。

    于是三年一次科举,每次录取两三百的进士,皇帝可以藉此拿到两三万两白银,可谓美滋滋。

    而外戚们就更美了。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发财的机会。

    献给皇帝的谢恩银,自然不能成色太差——这位新科进士,您也不想,您的银子因为成色太差,而被官家惦记吧?来,我这里有成色十足的官银,都打着左藏库的戳呢!

    按下这个手印,您就可以拿去献给官家了。

    要的利息也不多,一年三五成。

    你要问,要是借不起,还不清怎麽办?

    傍富婆呗!

    汴京城里有的是富商,愿意花个大价钱,给自己的女儿,选个进士夫婿。

    放榜那天,只要有人喊一声:中了。

    保准一下子围过来,七八十号人,架起人就跑。

    哪怕五六十岁了,也可以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顺带拿到几千贯不等的丰厚嫁妆。

    若是年轻一些,比如二十来岁丶三十岁的未婚进士,那就贵了。

    若名次高一点,甚至排进了前五十。

    那整个汴京城的未婚小姑娘,任君挑选,外戚丶宰执都会抢着要的。

    可惜,这麽好的政策,因为祖无择的缘故,而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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