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器以藏礼,礼以出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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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2章 器以藏礼,礼以出信

    两宫听着赵煦的解释,暗自点点头。

    这样解释还算合理。

    虽然她们依然难舍善财!

    可只要真有每年一两千万贯的收入,那麽,舍一百万贯用来邀买人心,倒也不是不行!

    大宋的游戏规则一直也是如此的。

    天家吃肉,权贵喝汤。

    大家一起排排坐赤果果分蛋糕。

    就是,还有个问题。

    太皇太后道:「官家所思,确是周详!」

    「只是如此一来,绫锦院织工,恐皆将为私人……」

    「天家御工,沦为市井之人……」

    赵煦笑了:「太母,如今那里还有什麽御工不御工一说!」

    「现下,便是太医局里的御医们,也在马行街丶土市子,开设了国医药馆!」

    作为一个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王朝。

    大宋王朝已经具备了一些资本主义的特点——钱,可以买到一切服务。

    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专门给皇帝做饭的御厨,甚至是特供皇帝的纸张丶笔墨丶茶叶。

    只要有钱,你都可以买到他们的服务!

    而且是可以光明正大,通过合法途径买到。

    而绫锦院的织工,早在太祖时代,就已经在外面接单了。

    在赵煦开发靖安坊的时候,又把教育变成了商品!

    买了朕的房子,就可以读最好的蒙学丶小学,拥有考入开封府府学的资格!

    太皇太后顿时哑然一笑,道:「官家所言甚是!」

    向太后在这个时候,则悄然扭头,与在帘外的尚宫张氏对视了一眼,这对主仆心照不宣的颔首。

    于是本来准备的后手,悄然放了下来。

    这保慈宫内寝之中侍奉的内臣丶女官们,在悄然间就已经走过了万丈悬崖。

    ……

    保慈宫发生的事情,在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个时候,都堂内的韩绛,还在审视着汴京义报上的那篇文章。

    「君以道制法,故曰名其义……」

    「臣以礼守法,故曰能其事……」

    他一直咀嚼着这两句话,白眉下的眼中,闪烁着不定的色彩。

    这两句话,他确认不是王介甫说过的,也非是新党过去的主张。

    可偏偏,这两句话假若放在新学思想和新党主张的框架下,却莫名贴合。

    何为新学?

    自是相对旧学而言的。

    那旧学标准是什麽?

    自是以汉唐九经注疏为体系的所修撰而出的《尔雅正义》丶《论语正义》丶孝经正义》等为核心的章句注疏体系。

    但新学推翻的,不仅仅是以汉唐九经注疏为体系的思想理论。

    他还要塑造一个全新的理论基础和社会文化环境!

    譬如说《尚书.周官》言: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

    在过去,郑玄认为这是表示三公丶三孤皆为天子辅臣,是辅佐天子一人,治理万邦。

    而唐代的孔颖达则认为公丶孤所掌不异。

    换而言之,三公丶三孤,无论是论道经邦丶燮理阴阳还是弘化丶寅亮天地,都是一个意思,并无区别。

    可王介甫就不这麽认为了!

    当年,他就借其子王雱之口,公开推翻了郑玄与孔颖达的注解。

    然后在将尚书的这一句话,升华到非常危险的地步——以阴阳为本,天地为末,化待道而后立,天地待阴阳二后立,论道而不谕,然后弼。本在于上,末在于下,故公论道,孤弘化;公燮理阴阳,孤寅亮天地;公论道于前,孤弼于后!

    看清楚没有!

    新学的主张里,一切都是有秩序的。

    阴阳有其序,天地有其道。

    自然,朝廷丶国家也该有法度来约束。

    不止大臣要遵守,皇帝也要遵守。

    不然就扰乱了天地阴阳的秩序,破坏了自然的和谐,会导致一系列灾难,甚至是国家倾覆社稷灭亡!

    「王介甫啊王介甫……」作为熙宁时代的传法沙门,韩绛和他的兄弟韩缜丶韩维,对王安石的新学和其主张,自然是无比了解的。

    三兄弟甚至是支持的。

    不然他们的态度也不会这麽暧昧!

    「汝可真是好运气啊……」韩绛悠悠叹息着,一双老手抚摸着那已经皱巴巴的小报上。

    「先帝受不了汝!」

    「小官家,却似乎能够接受了……」

    王安石和他的新学丶新党的主张,从熙宁八年后,就已经不再掩饰了。

    天下需要一位圣王来领导!

    所有人都团结在圣王的领导下,紧密合作,各司其职。

    那假如没有圣王呢?

    那皇帝就该垂拱而治,将天下大政委托给圣人来治理。

    于是,王安石二次拜相后,不过两年就再次罢相!

    先帝已经无法接受,王安石事事以老师的态度,用师傅的口吻,来教导他丶指导他丶规劝他了。

    王安石也接受不了,昔年以弟子丶学生的态度,向他求教,请他辅佐的官家,不再愿意听他的,开始急躁的丶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三五年内就毕其功于一役。

    这对师徒终于是分道扬镳。

    本质上,这是君权和相权的冲突。

    是皇帝应该乾坤独断,还是与大臣们商议丶合作,甚至是将天下事托付给大臣的冲突。

    这就是元丰政治,变成了先帝一言堂的原因。

    也是王珪丶蔡确能拜相的缘故!

    一个三旨相公,一个阿谀奉承,以上意为行事准则,没有自己立场。

    放下小报,韩绛慢慢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他的幕僚张之若的声音:「恩相,官家遣使来了都堂,请恩相与在都堂的诸位相公前去都堂正厅相见。」

    韩绛立刻起身,来到了都堂的正厅。

    在这里他就看到了官家身边的邸候冯景,带着十来个内臣,抬着一个个箱子,站在大厅上。

    「冯邸候……」韩绛上前见礼后,问道:「这是?」

    冯景笑起来,道:「熙河路前时入贡棉铃十馀万斤,官家命专一制造军器局,择其善者,打造了棉被数百床……」

    「除用于敬献两宫慈圣及宫中太妃丶贵妃,赐给皇子丶公主及宗室外……」

    「官家还念及诸位相公,操劳国事辛苦,特地命我来赠,以为相公们冬日御寒……」

    于是,随行的内臣们打开箱子。

    里面装着的是以丝绸为被套,绣着精美图案的被子。

    韩绛见着连忙率着在都堂值班的李常与安焘下拜谢恩。

    送走冯景,韩绛与李常丶安焘才看向了那些留下来的箱子。

    每个箱子上,都有着文字。

    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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