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密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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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8章 密诏

    大宋元佑元年,大辽大安二年,十一月已丑(十一)。

    辽阳府行宫内,耶律洪基泡在殿中凿出来的温泉水中,他舒服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然后,他就看向了在殿中的一个小温泉里泡着的孙子耶律延禧。

    耶律洪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神色来。

    此时,一个内臣蹑手蹑脚的走到耶律洪基身前的石阶下,跪下来禀报:「陛下,南朝急报……」

    耶律洪基嗯了一声,伸出手来,那内臣匍匐着将一封用着火漆密封的信件,送到了耶律洪基手中。

    耶律洪基接过来,察看了一番,确认没有损坏后,才将密信拆开。

    这一看,耶律洪基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耶律琚真是个任事之臣也!」

    「居然能与南朝达成这样的协议!」

    「善!」

    信中的内容,叫他欢喜不已。

    南朝提出了,愿意用钱,从大辽采购橡木丶桦木等木材的请求。

    价钱也给的很公道。

    百年以上的原木,每根给十贯到二十贯的价钱。

    若能帮忙运到南朝的登州,则可以再加相同价钱的运输费用。

    这可太棒了!

    耶律洪基正愁没钱花呢!

    现在南朝就眼巴巴的来送钱了!

    至于南朝要这些木材做什麽?

    耶律洪基才懒得管!

    他现在缺钱缺的都要疯掉了!

    于是,当即叫来人,拟定国书草稿,然后,他就来到了耶律延禧正在泡着的温泉池旁,蹲下身子,问道:「延禧啊,汝可有什麽话,要给那位南朝的皇兄带的?」

    耶律延禧咽了咽口水,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南朝的所谓『皇兄』了。

    什麽玩意?

    也配为孤之兄?

    也配对孤指指点点?

    但他不敢说,只能弱弱的道:「就请皇祖父待孙臣向那南朝皇兄问安,便说,自得皇兄文章经义以来,受益匪浅,愿皇兄今后多赐教……」

    心中已暗暗发誓,将来必在上京城内,给那『皇兄』建一个大豪宅,好生荣养,以便就近请教!

    ……

    十一月的江宁,寒风萧瑟,万物凋敝。

    保宁禅院内,一身素衣的王安石,与几个友人,正在这禅院的山路上,漫步而行。

    冬日的寒风,吹打着他们的衣襟,随风摇动。

    众人说说笑笑,刚刚走过一个弯道,便有着下人气喘吁吁的来报:「相公……相公……」

    「府君命我来通知您,天使来矣!」

    王安石楞了一下:「这麽快的吗?」

    今天才已丑日,还有两天才到他的生辰,这天使怎会提前赶到?

    按常理来说,就算提前到了,他们也会在江宁城外驻留,等到他生辰那日才会入城才是。

    于是,王安石问道:「天使今何在?」

    那下人拜道:「奏知相公,天使今在城外驿站。」

    王安石的神色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是老样子啊!

    所以,王安礼是怎麽知道的?又怎麽会派人来知会他?

    因为依照传统,这种事情,地方官就算知道了也会装瞎子丶聋子的。

    尤其王安礼还是他的弟弟,需要避嫌。

    除非……

    王安石沉吟着,友人们见状,纷纷拜辞而去。

    王安石也回过神来,亲自将这些朋友送下山,送到道路上他这才回到家中。

    刚刚进屋,妻子吴琼已在门口等着了。

    「夫人……」王安石看向妻子。

    吴琼紧张的看向他:「獾郎……会不会是朝廷要起复你了?」

    王安石惨然一笑,道:「怎麽可能?」

    朝廷是不可能启用他的。

    不仅仅是宫中的两宫慈圣,朝中的旧党大臣们。

    就连那些新党大臣,恐怕也不会想看到他这个领袖回朝!

    是!

    新学和新党,都是他一手创建,并培养起来的。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新党的大臣们,如今都已长大了。

    这些人现在给他面子,叫一声恩相,常常写信来,与他说京中事情,就已是不错了。

    然而,他只要出山。

    恐怕立刻就会在很多人眼里,变成一个又老又拗,还不懂变通的糟老头子。

    甚至,会有人当殿攻讦,一个个帽子往脑袋上扣。

    再说了……

    当朝的官家,对他是个什麽态度,还未可知呢?!

    而他王安石,是绝对不会在一个得不到足够支持和信任的官家面前为臣的。

    那样太累,也太折磨人。

    尝试过一次的他,绝不想尝第二次了。

    看着吴琼明显不相信的神色,王安石安慰道:「放心好了,老夫是不可能也不会回京的。」

    自隐居以来,他连诗词文章都不写国事丶政治和抱负了。

    对于政治,他确实是死心了。

    吴琼叹道:「獾郎莫要骗我了……也莫要骗自己……」

    「去年新君初即位,吕晦叔与司马君实入京,獾郎当时是何模样?」

    那时的王安石心如死灰,枯坐禅院,连胃口都没有多少。

    「而当新君的所作所为,传来江宁后,獾狼又是怎样?」

    吴琼记得,当吕希哲的书信送到江宁后,自己的丈夫就走下了保宁禅院。

    「韩绛韩子华拜相后,獾郎又是如何?」

    王安石沉默了,他骗得了自己,但骗不了妻子。

    这个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又相濡以沫数十年走到今天的发妻。

    他们是夫妻,是亲人,也是知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吴琼更清楚他的人了。

    吴琼还在说话:「今年以来,官家屡屡加恩于我家……」

    「连棣儿都能被允许跟随章惇南下……」

    章惇以执政出镇广西,自然是可以自由徵辟幕府官员的。

    但问题是——任用王安石的孙子?

    这可是大事!

    没有最高层的点头,他章惇根本不敢做。

    「前不久,官家又强压着吴家和离,让大姐带着侔儿一起回来……」

    天下人都知道,王安石对自己的外孙吴侔有多麽宠爱?

    当年,吴侔第一次见王安石,王安石就喜欢的不得了。

    当场给其写了一首诗——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年小从他爱梨栗,成长须读五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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