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阵(2/2)
吉奥瓦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正前方的战况,寻觅着阵型的缺口,时刻准备投入最后一个武士营,从而彻底撕碎前方墨西加武士的防线。一丝胜利的微笑不知不觉在他脸上浮现。
笑容还未圆满,就忽然凝固。两个墨西加武士营,突然从右翼斥候最外围的山包上出现,急速的向战场中心扑来。
看到远处扑来的两个墨西加武士营,军阵中心的修洛特终于恢复了镇定。其实,不算恐吓丶投石的前戏,双方武士们的交战不过持续了半个小时,真正全面接战也就一刻钟。
奥托米的指挥官,现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犹豫:要麽把最后一个武士营,再加上所有的民兵营压上去,迎战快速靠近的两千墨西加武士。期待着山头的奥托米武士们能先突破防线。
要麽立刻撤退,把民兵扔给墨西加人,山头的武士能撤多少是多少,只要逃入熟悉的山地森林就安全了。
吉奥瓦在快速的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赌上所有砝码以获得胜利,第二个选择则是损失至少一半。看了看山头已经逐渐取得的优势,他犹豫了片刻,又咬了咬牙,努力压住心中不详的预感,下令让四个民兵营前突,暂时拖住墨西加援兵。
巴尔达一身雄鹰战装,率领两个墨西加武士营,如飓风般直接冲入四千民兵的中央,进行最大接战面的激烈厮杀。
民兵们嚎叫的扑上来,刺出长矛,从皮甲和盾牌边划过,然后被武士们的战棍拍倒,拍碎,像岸边四散的浪花。
他们的士气也如冰雪般消融。不过后方高高飘扬的指挥官战旗,和接近的一千预备队武士,还是维持住了他们士气的底线。
战局一时僵持,丘陵顶端的阿维特却露出了真正的微笑。虽然周围依然厮杀震天,鲜血飘洒,他还是回头给修洛特开了个玩笑:「鱼儿终于上钩了。」
厮杀又持续了一刻钟,前方的墨西加武士已经被压的和指挥营挤在了一起。战棍挥击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山上的武士们更多的运用起盾牌防守。
双方的武士们体力都还未到极限,距离大规模的伤亡还早。交战的八千武士,这时不过各有三四百人失去战斗力。
而当卡萨尔的五百美洲虎战士和一千五百武士出现在战场左后方的时候,乌云遮蔽了吉奥瓦心中所有的阳光,奥托米指挥官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战斗的一切动力。
熟悉的虎型兽盔是所有城邦武士的噩梦,一代代奥托米人听着它的恐怖故事长大。吉奥瓦虽然不相信故事,但他清醒的知道,正面战场上美洲虎战士的可怕战斗力。
撤退的螺号声急促的响遍整个战场,半接战的奥托米指挥营迅速脱离战斗。吉奥瓦下达了最后一个毫无意义的命令,让两个投石营去牵制袭来的美洲虎战士。
随即,他就抛下鏖战的民兵和还在战斗的武士们,向右后方的森林中逃去。
卡萨尔让一千名墨西加武士去追击吉奥瓦。接着又分出五百人,从背后袭击正在和巴尔达接战的奥托米民兵。
而他自己,则亲自带着美洲虎战士们冲向最大的大鱼,四千在山顶鏖战的奥托米武士。
撤退的螺号传到山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绕到丘陵背后负责牵制阿维特的四千奥托米民兵。
没有武士们的压阵,这些看似朴实的山民们,本来就保持着一份馀力,远远的看到冲过来的美洲虎战士,就明白大事不妙,立刻向远处的森林逃散。
阿维特的指挥营刚从战斗中解放出来。他并不去管那些民兵,而是立刻把指挥营分成两队,从两侧更深入的缠住奥托米的武士们。
修洛特于是完全定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战场。
山顶的奥托米武士们这时才发现大势不妙。在世袭贵族的率领下,一边艰难的撤出战斗,一边努力的维持着秩序。前线的武士们战斗的越发疯狂,后方的武士则开始散开。
当成群的美洲虎战士从背面冲入奥托米武士的战团,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湖面,立刻在人群中压出一道内凹的涟漪,然后涟漪展开,人群如水花震散。
山顶剩下的两千奥托米民兵彻底崩溃。他们乱叫着,背对着敌人逃散,随即像玉米杆一样被割倒。
真正的伤亡开始了。
随着美洲虎战士的背刺冲击,娴熟的战棍舞动,如狂风骤雨一般,击打在奥托米武士的盾牌上,皮甲上,背上,腿上,让他们匍匐倒地。
两面夹击,奥托米武士们迅速失去了编制,军队的士气在急速降低。美洲虎战士们一边用战嚎恐吓,一边用武力打击,不过一刻钟,大溃散到来。
从这一刻开始,每一分钟倒下的奥托米武士是之前的十倍。
前线接战的奥托米武士陷入最后的疯狂,然后在围攻中快速耗尽体力,被武士们用战棍的木侧面拍晕。
两翼和侧方的奥托米武士,则扔下沉重的黑曜石战棍,从夹击的两侧向外逃散,向着远处的森林,挣扎着最后一丝生机。
感受到抵抗的迅速减弱,山顶的墨西加武士们终于发出胜利的呐喊。他们开始手下留情,用战棍的钝角丶侧面,打击奥托米人的腿部和背部,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至此,正面战斗结束,墨西加人开始追击对手,像抓火鸡一样轻易把敌人俘获。大捕俘开始了。
站在山丘之上,闻着空气中化不开的浓郁血腥,看着奥托米人的疯狂逃窜,听着墨西加武士的热烈欢呼,修洛特感受到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一刻钟之前,奥托米人还在垂死挣扎,半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被敌军围攻,一个小时之前,局面正陷入劣势,而两个小时之前,战斗刚刚开始。
「这就是战争?」修洛特看着阿维特问道。
「这不是战争。」阿维特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实的笑意来,「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