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玉珂之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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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李缥青怔了一下,「哦我这个就不用了。」

    「没事,我帮你吧。」裴液没反应过来,脑子不知怎麽一抽,伸手就去解少女的腰带。

    李缥青猛地触电般一躲。

    「.」

    「.」

    裴液手僵在半空,气氛有些安静。

    几息后,少女低头,「我自己来就好。」

    李缥青将药瓶和纱布递到他手上,自己轻轻解开了腰带。

    青裳外衣松开,里面是淡青的内衬,少女低着头将两层柔软的布料向上敛起,用手臂环抱成云朵般的一团,在肋下停住,刚好露出一截白皙细润的腰身。

    少女两只手将衣襟敛起攥住,把伤口展现给他。

    正如少女所说,这道伤确实可以「不用了」。

    比起裴液身上的伤口,这道匕首划过的血痕对一位五生而言基本可以忽略,此时真气牢牢闭合之下,已只剩下些血污。

    裴液更加脸热不已,手里拿着纱布,一时不知还该不该继续。

    于是少女也有些脸红了:「你你别光一直看啊.」

    裴液脸又是一红,一言不发地低头用清水浸湿了纱布,轻轻拭去血迹,敷上伤药后,有些笨拙地帮她裹上了纱布。

    少年目光直直地落在这道伤口上,旁边的细白晃着他的眼睛,他只觉自己的注意力不受约束地往馀光上飘去,又努力地不去直视。

    少年僵硬的样子令头顶的少女有些忍俊不禁:「裴液.你好笨啊。」

    裴液抬起头来,颊上还是红的,绷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少女抿唇笑着看他:「碰一下.会把你的手烫到吗——呀!」

    少年从来不受挑衅,一把满满地按在了那细润的小腹上,在少女的惊叫声中,他屈指一挠,少女声音又高一调,猛地扯衣盖住了腰身,缩成一团小虾笑着倾倒在少年的肩上。

    「哼。」

    「你没长大吗!」

    四周的萤光越发溢满了空间,将少年少女满满包裹在了里面。

    裴液拥着她,渐渐安静下来,他低声道:「我知道衣承心一心信仰龙君之后,都要吓死了。」

    「.嗯。」

    「还好你聪明你怎麽意识到她不对的?」

    黑猫瞧了他一眼,李缥青从来心机玲珑,偏偏这人总以为少女会到处受骗。瞧外面痕迹,她分明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衣承心,倒是说不定对方反而信了她。

    却听少女倚在少年肩头,小声道:「因为你以前提醒过我,那个火符很危险啊。」

    黑猫:「.」

    它翻个碧眼,冷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

    李缥青直起身来:「衣承心说,【聆诏神子】居于紫竹林之中,而这里就是通往紫竹秘境的神径。」

    「那麽,究竟什麽是【传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当来到这一步之后,其实很多东西都浮出了水面,每个人也都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欢死楼在博望露出了行迹,而这行迹又指向了烛世教。

    「烛世教」三个字,是裴液拒绝不了的指引。

    无洞说,这是吞日会故意为他们提供的情报。

    来到这里之后,确实没有发现更深一级的吞日会的阴谋,欢死楼和烛世教都对他们的到来猝不及防,被他们打破了所有的谋划。

    那麽,吞日会的目的应当就是为了给朝廷和烛世教丶欢死楼之间加一些纷争,但后两者在相州的「谋划」,究竟是什麽呢?

    欢死楼张合之任务,是「辅佐衣家」。

    而衣家一切行为的中心,就是这次远嫁前夜的【传诏】仪式。

    何为【传诏】?

    三十年前,衣丹君已经经历过一次,纸笺上说,「晚,入紫竹之林,面聆诏神子」。

    又说:「神子已然无识,入林之后,勿言勿语,阖紧双目,任其吞吃,待其啖下至少十五斤骨肉之后,睁眸相对,三息之内,便入神境之中,可以剑烛心毒。」

    衣承心在来的路上,也和李缥青说,仙君传下诏图,聆者便是【神子】,每过三十年,神子渐渐无识,就需要新的心神哺喂,便是【传诏】。

    因此三人推测,【传诏】便是以身飨之,经由《传心烛》秘术,把自己的心神哺喂给神子。

    《传心烛》如何在这个过程中起作用暂时不得而知。

    然而衣承心这一回的【传诏】,显然又有所不同。

    她真的杀了外面的奉诏之仆,携带着【鹑首】,而且今日传诏之后,明日还有结亲之礼。

    她说她是来刺杀【聆诏神子】。

    「为了离开。」黑猫忽然冷静道。

    两人看向它。

    「裴液,你还记得吗?五十年前,烛世教曾在西南遭遇过一场仙人台的清扫。」

    「.嗯。」裴液记得,这是越沐舟告诉他的话。

    「于是五十年前,杨诏人经由姻亲来到了衣家,从此衣家避世隐居,成为龙裔傀儡。」黑猫继续道,「如今,烛世教在薪苍山事败,神京仙人台对他们大肆搜捕,因此,又一次远嫁出现了。」

    两人悚然一惊。

    「因此,衣丹君的【传诏】或者是真的以身飨神,但衣承心的【传诏】,就是要和五十年前的杨诏人一样,将这奉诏龙裔最核心的东西带走,就此远遁了。」

    「.因此,忠于聆诏神子的奉诏仆们才不会让她进去。」李缥青微微恍然。

    现在,他们承接了衣承心的命运,将由他们来面对那居于紫竹白雾中的神子了。

    气氛顿时凝重了许多。

    「没关系。」李缥青轻笑道,「我们能杀掉衣承心,那也一定——」

    她心毒又窒了一下,接续道:「——能胜过这什麽神子。」

    裴液却凝着眉目没有说话。

    幽渺的高漠回荡在空中,他其实对这种意志无比熟悉。

    生于世间十七年,他只曾在面对祂时有过这种感受。

    只一个「诏」字,就该猜到这很可能又将是对仙君的某种直面。

    整个龙裔之族世代奉守的东西。

    紫竹丶白雾丶龛笼丶壁经,在深寂无人的地底,两人一猫坐在阵中,萤光般升腾的光点已然触到了穹顶。

    那高渺的意志越发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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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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