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相行渐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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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0章 相行渐远

    开封县城外渡口,运河东岸与西岸,两群光着膀子,手持木棍,头上还绑着红色与蓝色布条的汉子们正在隐隐对峙。

    说来可笑,虽然运河在开封县地段两岸都有渡口,都有仓库,还有规模不小的临时集市,但愣是没有一座正儿八经的桥梁。

    为什麽会这样呢?

    因为运河繁忙,来往船只络绎不绝,最重要的事情是河道畅通,其他的,都要靠后。

    而以此时的造桥技术,把桥建造出来以后,大船根本无法通行,等于是废掉了运河的一半功能。一座桥建起来仅能方便开封县的百姓往来,可这条运河却连接了大唐南北,是一条不可或缺的经济大动脉。

    孰轻孰重,不问可知。

    所以,每天清晨,方便拆卸的简易浮桥,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搭建起来,以供百姓往来两岸。

    这座浮桥的构成,基本上都是船连着船,在甲板上铺设木板。船与船之间的缝隙,足以让普通小船通过。

    而大船到了渡口,则会停泊在这里歇脚,补给,采买卸货,等浮桥拆了再走,并不影响他们过境。

    为什麽要来回倒腾搞得这麽麻烦,真正原因,只能说内行人懂的都懂。

    汴州官府总结出来的一套「生财之法」,可以说将各种套路使用到了极致。

    不是建桥不可以,而是这样来回折腾,更有性价比。

    嘟!嘟!嘟!

    三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府衙所属的差役将阻拦百姓过路的路障搬开,然后搬了一张桌案,坐在那边收过桥费。也不贵,一文钱一个人,来回都要收。

    浮桥会磨损的,收过桥费来更换磨损的木板,来给维护浮桥的人发俸禄,这很合理吧?

    呼啦啦!

    右岸那帮头上扎着红色布条的人,直挺挺的冲过浮桥,朝着左岸而来!收钱的皂吏像是没见到他们一样,任凭这些人横冲直撞,本来打算过浮桥的百姓纷纷避让。

    浮桥两岸边上竖着的那块,上面写着「此地不得聚众斗殴」的牌子,此刻更像是本地打行对官府的一种蔑视。这块牌子刚刚竖起来的时候,打行的人也是怕得要死,结果试探了一番后发现无事发生,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

    这些无法无天之辈,冲到左岸以后,那群头上绑着蓝色布条的人,就立刻扑了过来,与他们扭打在一起,场面顿时一片混乱!甚至还有无辜百姓为了躲避打斗,而被挤下运河的。

    浮桥以北数百米远的开封县城城门处,方有德手里拿着一个「千里镜」,对着斗殴的人群看了半天,有些失望的将其放下,喃喃自语道:「市井之徒,好斗而不堪战。」

    「节帅,我们要如何处置才好?」

    方有德身边一位副将询问道,此人叫李嘉庆,少年从军,自幽州而来,乃是方有德当年的亲信旧部。

    现在担任牙兵控鹤军的都头。此人年纪轻轻便武艺高强,执法严厉不讲情面,汴州宣武军上下都对其非常畏惧。

    「你手里拿一炷香,走到那个告示牌跟前,不说话,也不动手。

    如果香没烧完,打斗就停了,那麽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什麽都不要做。

    如果香烧完了那些人还在打,那麽……」

    方有德一脸微笑,看着李嘉庆继续说道:「宣武军的军法,你现在应该已经倒背如流了。一炷香之后,宣武军要在浮桥两岸演武训练。还在聒噪不肯离开的人,你觉得应该怎麽办,那就怎麽办。」

    「得令!」

    李嘉庆抱拳行礼,从亲兵手里接过一炷香,用火把将其点燃,随后拿在手里,若无其事的走到那个写着「严禁斗殴」的告示牌边上站好,手里举着香(拇指粗的那种)。

    远远看去,像个佛像似的!

    别说是打得不可开交的打行流氓了,就连普通百姓都没把他当回事,看都不正眼看一下。李嘉庆面色肃然,一句话不说,也不呵斥那些打得热闹的人群,就这麽安安静静的在告示牌旁边站好。

    完全不认为他自己是个笑话。

    眼见手里的香越来越短,李嘉庆始终是一言不发。到最后,香终于烧完,李嘉庆这才松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面小红旗,对县城南门的方向,以对应节奏和动作挥舞着旗帜!

    方有德看着李嘉庆挥旗,对身边亲兵吩咐道:「左岸告示牌二十丈以内,有杀错,无放过。李都头会给你们计时计功的。」

    「那桥旁边收钱的皂吏杀不杀?」

    亲兵疑惑问道,指了指那个把自己当睁眼瞎,任由着打行的流氓在一旁斗殴的皂吏询问道。

    「本节帅不想重复说一遍,依照军法行事。阻挡宣武军演武者,杀无赦。」

    方有德冷声呵斥道。

    「得令!」

    几十个控鹤军的牙兵,朝正在打得热火朝天的人群扑去。一队人堵住浮桥不让人逃跑,另外一队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见到打行的流氓就杀!

    「不要啊!」

    「你们要做什麽?」

    「快跑啊,官兵杀人了!」

    油滑的市井之徒们边跑边喊,丢下手里的棍棒就跑,甚至很多水性好的直接跳入汴河!

    不过这并没有什麽卵用,跳入河中与跑远了的,都被事先埋伏好的弓弩手射杀,无一幸免。企图负隅顽抗的,在稍稍抵抗了一番后,又如同被撂倒的麦子一般。

    满地的尸体,夹杂着断臂残肢,鲜血如同溪水一般流入汴河,那惨状堪比人间地狱!

    一百多号打行的流氓地痞,就在这几息之间,被控鹤军牙兵屠戮殆尽!其杀人效率别说是那些打行的人了,就是在精锐边军当中,都十分罕见。

    汴河右岸的人群吓得瑟瑟发抖,胆子小的,不动声色悄悄离开了浮桥,胆子大的,战战兢兢在一旁观摩看热闹。

    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第一次察觉到,这汴州,哪怕商贸再发达,那也是官府的汴州啊!

    平日里打行的流氓们为了收取商铺的「保全费」,互相争地盘好像很热闹。官府跟这些人互相勾结沆瀣一气,好像他们很威武一样!

    但这些人在官兵的弹压下,就像婴儿被壮汉殴打一般,根本啥也不是!

    很多机灵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个军士举着一炷香,原来不是举着好玩的,人家就是来做「最后通牒」的!

    这支军队的主官,好踏马的阴险啊!

    回过神来的人们,都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方全忠,这麽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心狠。

    你的心,是真的狠!比石头还硬!」

    在一旁观战的方有德,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带着讥讽的吐槽,那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女人。

    「玉真公主,当年的事情,就不提了吧,下官都这个岁数了。」

    方有德转过身,对着那位穿着华丽道袍的中年女人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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