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南阐州 罡气层(2/2)
因它们身后豢主,皆是各门各派的正统弟子丶长老丶大神通者,而它们的种性血脉,也在出入时,被罡气层的阵灵一一谱录在册了。
而若旁人是不通禀阵灵,私炼了天魔豢养,世族大派中人也就罢,自然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至多向阵灵报个备就行。
但那人倘使仅只个寻常散修。
莫说不经阵灵答允,光是私豢天魔的罪由,便足以令他死上个千百回了。
即便是怀悟洞主这样的洞玄炼师,也丝毫不例外。
罡气层乃是八派六宗联手施为的造物,为得便是防范天外的种种大敌,天魔自也是其中之一。
怀悟洞主的施为,实则已是坏了这百万年来约定俗成的法规,纵是八派六宗不出面,也会有人抢着代劳,对他下死手。
更莫说天魔本就是劫孽,此类邪物只要有血食灵气,便能近乎无穷的登阶丶繁衍下去,没有高明的道法,根本无从制约。
……
「不过袁兄既然提先看出了怀悟洞主身上的异样,又为何非要进入怀悟洞来涉险?虎口夺食?你莫非真缺那几道精气不成?不提那天魔了——」
陈珩淡淡道:
「单单一个怀悟洞主,便不是你能够力敌的,伱的十方离垢净眼,可未必能定住一位洞玄炼师,挡不住他的死手。」
「这等好玩的事怎能够错过?再说了,怀悟洞里必是有许多英杰,与他们打上一场,才不负我这问拳天下的心意!」
袁扬圣不以为然笑笑;
「再说了,大兄在回家前,也给了我不少护身的手段,打不过那个怀悟洞主,但要说开溜,那区区一个怀悟洞主还拦不住我袁扬圣!」
他爽快从袖中掏出一团松脂,拍在了案上,将茶盏震得叮咚乱响了阵,往陈珩身前一推。
「这是?」
「大兄在临行前赠我的飞禄果,一旦用气血秘法催发,便能瞬息将我带离出十万里之外!这飞禄果是大兄新摘不久的,你看,它还有拳头大小呢,足足能供我再用个十几次!」
袁扬圣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
「有它在,莫说一个洞玄境界的怀悟洞主了,便是正统仙道的金丹真人,都不要妄想能寻到我的行踪!」
「这等事物,就滥用在如此地方?」
「能够活命的东西,怎麽算是滥用?」
袁扬圣瞪眼:「那怀悟老儿定是要在后日讲道时候下黑手,若没有飞禄果,说不得我就要被炼成肉甲魔了!」
陈珩深深看了他一眼。
停了几息。
才道:
「袁兄日后还是谨慎些好,不要什麽东西都示于人前,这未尝不是取祸之道。」
「你又不是旁人,我还怕你抢我吗?」
袁扬圣不以为然一挥手:
「陈兄是个善人,先前还肯提点我避祸,更是印证了这处,我防谁也不会防备你!」
「善人?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称我。」
陈珩一时哑然失笑。
下一刻,袁扬圣便将茶案上的那枚飞禄果又推了推,恳切道:
「陈兄,我今日特意来寻你,便要邀你一起逃的。你也说了,那怀悟洞主乃是洞玄炼师,背后还藏着一头天魔,不是你我能够力敌的。」
他开口:
「我们已拿了他的东西,我也痛快打上了一场,好处已是全占了,此时不走,又更待何时?」
「我还有要事,却是脱身不得。」
迎着袁扬圣的目光。
陈珩沉默几息后,淡淡摇头:
「谢过袁兄的好意了。」
「是因为嫂子的事?」
袁扬圣先是纳闷挠了挠头,旋即似是想起了什麽,猛得反应了过来:「看来贤伉俪是对怀悟老儿另有所图,能宰了他吗?」
「是师姐,勿要乱点什麽鸳鸯谱。」
「我懂,我懂。」袁扬圣嘿嘿一笑。
「不过。」
他颇觉得有些可惜:「大兄留给我的东西里,可没有什麽靠谱的护身手段,你们这场热闹,我只怕是看不成了……」
两人又各交谈了一番,说了些关于气血挪移的关窍体悟。
直到月上了中天,袁扬圣见得夜色已晚,最后又寒暄了几句,叹息一声,才拱手告辞。
「袁兄,我有一事不明。」
在他出门前,陈珩最后唤住他。
「你说你那大兄陈宣武传你罡煞武道,是要袁兄助力,帮他对付他那生父?」
陈珩目光微闪,问出了这个虽听起来颇有些好事碎嘴,却是莫名在他心底存了许久的犹疑:
「陈宣武和他生父,又是如何的深仇大恨?袁兄可曾听他说过缘由?」
「……这个?」
本已起身了的袁扬圣听得这话,愣了楞,似是未曾想到陈珩会忽得问出这句。
「仇是必然有的,不然以大兄的养气功夫,也不会在提及他生父时,屡屡忍不住失态……不过到底是什麽仇怨,他生父又是什麽名号,大兄却是未对我明言,说是怕有感应,会害了我。」
袁扬圣虽有些意外,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开口:
「但大兄那生父,定是个仙道中的巨擘大能!」
「大能?」
「大兄他曾修到了正统仙道中的元神境界,后是散了一身道果,才又转修的罡煞武道,至于个中缘由嘛。」
袁扬圣摊手:
「大兄说,因为此生已注定是无法在仙道上追赶了。
想要赢了他父亲。
唯有尝试武道,另辟蹊径……」
陈珩闻言一时莫名怔然。
待得袁扬圣告辞,他默然起身相送后。
乾坤袋里的符参老祖却突然嗤笑了起来。
「武道?另辟蹊径?哈哈哈哈!这小子虽藏得不错,居然还修成了元神境界,是个好人物!但纵是他修成了武道尊者,胜算也是渺茫,连活命都难呢!哈哈哈哈!」
「老祖知道什麽内情?」
「不知不知,别问我,别问我。」
「那老祖为何发笑?」
陈珩面无表情。
「家里老婆生孩子了!我高兴!」
符参老祖在搪塞过这一句,就再也死活不肯开口。
陈珩在这几日相处间,也算是知了他爱看乐子的荒唐性情,眼底眸光沉了沉,也懒得同他再多费无用的口舌。
于是在蒲团上重新闭目坐下。
待得将万般杂念逐一抛却心头后,他将眼一睁,袖袍拂动,手上便兀得多了几口乾坤袋。
「你小子就不问我了?不好奇?」
见陈珩自顾自开始清点起了斩获所得,这时候,一直装死的符参老祖反而好奇起来。
「问了老祖也不会答。」
陈珩淡淡道:
「与其在同你空耗精神,还不如还解了我眼前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