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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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宁长公主的汤池浴, 那还是先皇赐的,引的是活泉水,整个京师就独这么一份儿。莫说寻常人了,就是宗室里的人, 也难有享上一回的。

    长公主一吩咐, 下头的人就忙碌了起来, 又许是早有准备,没多时, 便有人来请。

    陈小幺虽是对这位婶子的红眼睛很是好奇, 好奇到自个儿都忘了哭了, 可等被带到一个热气腾腾的屋子里, 那些个不认识的女娘伸手要来解自个儿的衣服, 又给吓得哭了。

    眼圈儿本就仍是红的,这眼泪掉的,都没用上一秒。

    陈小幺长这么大,只在自己男人面前脱过衣裳,只给梁川擦过身,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人, 能不吓得哭嘛。

    好好一个漂亮少年,兀自蹲那儿抹眼泪,头上那顶旧帽子都快歪的掉下来了。

    一众婢女都是手足无措。

    面面相觑片刻, 有几个就走上了前去,围着他轻言轻语的安慰。

    陈小幺哭的愈发厉害,脸都埋进了膝盖里, 缩成更小的一团, 看起来好不可怜。

    就这么一会儿, 他就觉得这京师也没啥好的。虽是有许多好吃的, 好玩儿的,可、可怪人也多的很呢!

    婢女们也没法子了,忽听得门被叩了两叩。

    一个人忙过去迎,还没到门边,就见一个高大汉子自己推门进来了。

    众婢女都是一惊。

    这些个婢女只晓得今日来了客,却是都没见过梁川的,这会儿见一个身披着大氅的高壮汉子直往里头去,那张脸虽是生的颇为俊朗,但却无半点儿令人心生亲近之意,看着让人甚是发怵。

    像是他们侯爷、还有世子爷,虽也生的比寻常人高大,可脸上却向来是带着笑的,哪像这汉子,光这模样,还有这身装束,就像个活阎罗。

    有个婢女忙一路小跑的跟上,急道:“里面是——”

    “我来吧。”梁川一双长腿迈着,眼里头只看着蹲在那儿的陈小幺一个,答她的话,“我媳妇儿。”

    这婢女一呆,立刻便晓得了这人是谁,拉拉其他人的手。

    一众人互相看看,忙低着身,一齐退出去了。

    梁川走到陈小幺旁边。

    过了会儿,也蹲了下来,伸手去抱他,“小幺?”

    陈小幺虽是早嗅到了梁川身上的味儿,但还把脑袋埋在膝盖里面呢,不肯起来。

    梁川拉拉他,拉不动,干脆端着他肋巴扇儿给端起来了,这么点身板儿,弄的也不费力。

    突然给端到天上了,陈小幺这下子可没法装瞧不见梁川了,只好抬起脸。

    一张小脸哭的乱七八糟的。

    陈小幺连忙一边一只手去抹眼睛,可刚抹了一下,又被拿开。

    梁川捏着他手,凑近了瞧他眼睛。

    陈小幺被吓哭了,本就不好意思的紧呢,别着头不给看。过了会儿,又还是没忍住,扁着嘴,说了句,“还媳妇儿呢……”

    梁川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啥。

    这是在学他方才的话。

    正要张口,便听少年带着未散的哭腔,软软道:“媳妇儿都要给瞧光啦。”

    -

    江湛进了内室,环视一圈,微微一怔。

    竟是没点熏香。

    他母亲平宁长公主最是挑剔。出嫁前,便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嫁了安阳侯后,仍旧不改脾性骄纵,多年来,夫妇感情早已消耗的所剩无几。

    若说平宁长公主这辈子只对谁有好脸色,有永远的耐心,那也只剩世宗皇帝的幺子,她的同胞亲弟。

    江湛揭开珠帘,站了片刻,走到茶座旁,坐在母亲身边。

    平宁长公主一手撑在额侧,一双美目虽睁着,却是在怔怔出神。

    江湛便也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平宁长公主才又以帕巾拭了拭眼角,哑声道:“这孩子,叫小幺,是不是?”

    江湛道:“陈小幺。”

    平宁长公主沉默片刻,又问:“你是如何寻到他的?又如何确定他就是你小舅当年那个孩子?”

    “我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不同。”江湛道,“一则是能闻见气味儿,另一则,就是他同小舅年轻的时候,生得实在太像。”

    江湛小舅年轻时生的极好,他只是儿时见过一面,就一直记得。

    如若光是这些,还没法儿完全确定,可陈小幺发病那晚,则更是让江湛心生疑虑。

    太医院卷册曾言道:地元这类人,若是未曾给人打过印儿,那他发病时的气味,对任何一个成人的天元来说,都如同催情酒,应需避嫌。

    可那卷册上,也同样记载过这么一条:凡有血脉连系的天元与地元,则无需如此避讳。

    陈小幺发病那日,江湛背他去寻医,分明能闻到他身上气味,气血涌动,却似乎并无大碍。

    这是最后一重确信。

    平宁长公主颔首。

    虽是这么问,可方才自隔着珠帘看见那少年的脸,她其实便已确信了十分。

    “我方才见他,”说到这儿,长公主眼底似有痛色,“这孩子,心智似有不全……他……”

    “母亲。”江湛道,“您还记得,当年边关的人快马加鞭回京来报,所为何事?”

    江湛的小舅,平宁长公主的弟弟,世宗皇帝幺子,千宠万爱的长大,但任性妄为,同一乡野村夫私定终身,育有一子。十六年前,边关有人来报,说那孩子生下来就高烧不止,未曾足月便夭折了。

    如今想来,想必高烧不止是真,但夭折却是假。

    长公主也回忆起了这一层。

    过了好一会儿。

    她的情绪完全平复了下来,才道:“我打算替小幺求个封号。”

    江湛道:“那我明日就去告诉父亲——”

    平宁长公主瞥他一眼,淡道:“一点小事,又何必劳烦侯爷。我亲自去禀呈陛下,求个封号,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外,南面那座宅子,也当修葺一番。”长公主继续道:“公主府离那儿近,车程不过一炷香时间。”

    江湛隐约听出几分不对来:“母亲难道是想留小幺在京中生活?”

    “难道不该么?”平宁长公主道,“不仅如此,待一切安定下来,我还当为小幺择一良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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