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疯婆子(2/2)
于是众人接连入山,消失在枫林的深处,很快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只剩下狗蛋一个人,咳咳咳,呕着血,瘫在枫树下,就宛如一条濒死的狗。
啊这!
陈玄天,人傻了。
不是!这什麽情况啊!这和他看过的剧本不一样啊!
陈玄天想帮忙,却被鹰提在空中,不让他插手。
然后天上下起小雨,枫林里起了一片雾。
狗蛋躺在枫叶里喘息,忽然兼狂奔出来,愣愣得盯着心口挨了重击,几乎站不起来的乞儿。
「你,你怎麽样———.」
狗蛋气若游丝,口鼻流着血,卯足了一口,一路咬着牙,爬也要爬过来的这一股子,就被那一脚给踢散了。
兼葭一咬牙,跪在狗蛋面前,把狗蛋搂在怀里,取出丹药灌到他嘴里。
「我,我不欠你的,我绝不欠你的———.
陈玄天皱眉,问鹰,
「她怎麽———」
然而鹰大翅一挥,直冲云霄,风云突变,那大好江山,如织烟雨,竟瞬息烟消云散。
陈玄天只仿佛倒坠入晴空,直堕下深涧,天旋地转,一时竟不分东西。
然后眼前的境界,竟仿佛万花筒逆旋,如破水帘。不知转了多久,哗啦一下,一轮金日便从云顶跳将出来。
陈玄天定晴一看,只见这回到了光霞山巅,云海之端的一处险峰。
身穿粗麻布衣的狗蛋坐在山顶,望着远方的日出走神。
「看招一一!」
掐着隐身符,手持三尺剑,暗暗潜到狗蛋背后的青衣少女,忽然运气发劲,破出隐身符,飞身一剑,直朝狗蛋背心刺来!
狗蛋耳朵一动,如鹞子似翻身,扒着石壁飞旋躲闪,就像个豹子似得,在山涧雪地里飞扑跳跃。
哪知少女竟提前一步,挡在他落脚的去处,一剑撩去。
狗蛋迎着剑风,提气凝息,一声轻呵,竟扭腰间滞空转身,好似飞鹰翱翔,避开剑刺。
只可惜他还是露了后背罩门,被那把木剑轻轻一拍,打在他背上。
兼葭一见得胜,开心笑道,
「轻羽回旋!天舞翔翎!还不错嘛,看来我家的飞鹰功你练得还蛮勤的。
不过藏着手干嘛,怎麽不接剑?」
狗蛋伸出手,从衣服里掏出个捂得热腾腾的火晶柿子,
「我在山上捡的,给你。」
兼葭大喜,乐乐呵呵啃起来「哎哟,狗杂种,还算你有点良心,不枉我这麽照顾你。
真甜啊,哦,教你的心法口诀练得怎麽样了。」
狗蛋就蹲在她身边,也跟着乐乐呵呵的看她吃柿子。
「我读不太懂。」
兼震惊,差点给柿子壹住,
「什麽!你怎麽可能读不懂!」
狗蛋一时有些报然,
「我没读过书,招式字句虽然记得住,但连在一起不懂什麽意思——
兼葭一时疑惑,
「你没读过书?怎麽会呢?我一直以为你爹娘教过你呢。」
狗蛋愣了愣,低下头,
「我没爹娘。」
兼葭一时尬住,只觉得柿子都咽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
「那,那你哪里不懂,我教你。」
狗蛋倒也不怎麽在意,点点头,取出那卷沈家剑谱,
「或中深藏神封之步廊的,是什麽意思?」
「是照窍穴位,这是照走足少阴肾经,经窍脉在———.」
兼葭忽然一僵,抿着嘴,瞪着狗蛋,
「你真的不懂?不是故意骗我吧!」
狗蛋莫名,
「我怎麽会骗你呢,你救过我的命啊。」
「鸣—.—·
被他无辜眼神看着,兼葭也是一阵心软,乾脆咬咬牙,把柿子放一旁,抓起狗蛋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这是或中,这是深藏,神封,步廊,足少阴肾经。」
「哦——.
狗蛋看看脸通红的兼葭。
「其实你在我身上指指就行了啊。」
「你这笨蛋!光知道穴位有什麽用!
注意我恶动的速率,呼吸的深浅!这些都是山里的秘传!「
兼真是气得想给他一拳,忽然注意到狗蛋手臂上好多伤口,道道的血痕,顿时脸色一变,
「怎麽回事!他们谁又欺负你了!是不是吕岳!」
狗蛋摇摇头,
「没有,就几个黄耗子。」
「黄耗子?黄耗子为什麽要———
兼葭看看身旁的柿子,忽然明白了,一时莫名生气,
「你拼命争来的灵果自己吃啊!为什麽又让给我!」
狗蛋似乎并不明白,轻声回答「我,我只是想报答你的恩—.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用你报答!没有恩!我对你没有恩!」
兼葭跳起来,一时眼圈有点红,
「是我害了你!是我夺了你的仙缘!你还有什麽啊!这些东西你自己吃啊!
自己吃啊!不要对我那麽好!你这样要我怎麽还得清啊!」
「你,你别生气了,我吃,我吃就是了。」
狗蛋完全不明白她干嘛这麽激动,一时竟有些慌张,赶紧把那剩下的半个柿子捡起来往嘴里塞兼葭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苦恼的坐在山巅,和狗蛋坐在一起。
狗蛋看看她好像忽然又平静下来了,谨慎问,
「你还要不要了,就剩一口了。可甜了。」
「...—.笨蛋。」
兼葭把头靠在狗蛋的肩上,和男孩依偎在一起,望着光霞山的日出。
然后兼睁开眼。
看到铁蛋站得远远的,手持宝剑,谨慎得盯着自己。
「喂,疯婆子,你还认得我麽。」
兼呆呆得看着他。
「狗蛋。」
铁蛋一时还真壹住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的。也是不由得把一堆试探之词咽回去,挠挠头,指指石床,又指指地上的死人,
「这玩意叫三生石,那家伙是玄门的,把你认成你妈了,好像上辈子是他小师妹什麽的。
总之绑她过来,是想让她回魂觉醒,记起前世来着。把你认错了。
所以如果你刚才出现了幻觉,作了什麽噩梦,那都是黄梁一梦,上辈子的事了————
呢,你哭个啥?怎麽上辈子过得有那麽苦啊?」
「不,不知道」」
兼葭望着他,泪得涌出来,嘴角却又压抑不住的微笑,
「不知道———·就是,就是忽然就—止也不住—·
呵呵——狗蛋,能再见到你真好.」
铁蛋第一次听她这麽柔声细语,哭得梨花带雨,居然还一边哭,一边望着自己笑,真是浑身都打了个哆嗦,简直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靠,这疯婆子,怕不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