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严先倒楼(1/2)
在内阁入值的徐阶,收到司礼监送出来的两盒子批红的奏章,一一翻阅起来。
他需要根据此前内阁票拟以及批红的意见,分类整理,发给六部和地方,或明发天下,或督促执行。
翻到严嵩的乞情奏章,看到了上面的批红。
「准严阁老扶柩回乡。着礼部制诰命,册封欧阳氏为一品夫人,着员祭拜。着户部拨银三千两,白绫素绢一百匹,以为帛礼。着兵部下文,沿途驿站丶地方用心接待。
其子工部侍郎严世蕃,夺情留任,继续督造三大殿丶万寿宫,不负朕意。着内库拨素绢二十匹,白银一千两,以慰其丧母之痛。」
徐阶冷笑几声,皇上对严家父子,也就这麽点恩情了。
随手丢到待分发的一堆奏章里,埋头继续处理起其它文卷。只是他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麽事不对。
徐阶放下奏章和毛笔,在椅子上端坐,闭目养神,静思起来。
他突然双目睁开,精光一闪,起身在待分发的那堆奏章里,把那份批红的严嵩奏章翻出来,来回地看。
越看脸色越凝重。
徐阶把这份奏章轻轻放在桌子上,手指头在桌面上轻叩了几十下,终于停住,转头对着屋门说道:「去翰林院,把张叔大叫来。
门外伺候的是他的心腹随从,自然知道是去请张居正。
不到两刻钟,张居正急匆匆赶到。
「老师,什麽事?」
徐阶把那份奏章递给他。
张居正看完后,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严阁老丧妻,学生早已有耳闻,还派人去府上吊唁。严阁老与发妻欧阳氏感情笃深,从未纳过妾,这是天下共知的。
皇上准他扶柩回乡,还照例恩赐,没什麽问题。」
徐阶点了一句,「严世蕃夺情留任。」
「学生觉得很正常啊,皇上对三大殿和万寿宫工程非常关心,严世蕃也一直在在替皇上主持营造事宜。」
「很正常,不正常啊。」徐阶感叹了一句,突然问道:「这两天你没去西苑上课?」
「没有。昨天是潘时良(潘季驯)给世子讲《汉书》,今天是李石麓(李春芳)讲《诗经》。」
张居正不解地问道:「怎麽了老师,这份奏章有什麽问题?」
「批红有问题。」
「批红有什麽?学生一时看不出来。」
徐阶缓缓问道:「严东楼什麽性子的人,你我都知道。现在被夺情留任在京,严阁老又回了江西,你说会发生什麽?」
张居正想了一会,突然满脸惊悚,「严东楼贪酒好色,是天下出了名的。他现在夺情留任,可按例还得守制。
只是他这样性子的人,肯定守不住。一旦被抓到贪酒纵色的把柄,御史一纸弹劾,就能扳倒他。」
说到这里,张居正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地来回走动。
「老师说皇上有倒严之心,学生还不信,结果来的这麽快。我们现在就等着严世蕃自作孽不可活!」
徐阶没有张居正那麽激动,还在冥思苦想。
「严世蕃亲母欧阳氏病逝,他要是跟着扶柩回乡,一是地方偏远,违制了也没人知道;二是有严阁老在身边,多加约束,还能管得住他。
偏偏被夺情留在京城,留在没人管的严府里。叔大,伱说这是谁的主意?」
张居正不以为然道:「还能是谁?皇上呗。批红写得清清楚楚,皇上叫严世蕃夺情留任的。」
徐阶缓缓摇头道,「叔大啊,为师比你更熟悉皇上。他性子急峻,不会给臣下留什麽颜面。
引君入瓮的计策,是很像他的手段。
但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给严阁老足够的面子,又不动声色地把严世蕃推到险境,等他自己作死,却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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