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跃然纸上,呼之欲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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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漆的眸子,就是一亮,说道:「原来是他,他怎麽被人伏杀了?」

    这时,戴权迎着一双双目光注视,面色多少有些古怪,说道:「陛下,贾珩倒是没有受伤,那帮贼寇本来是想要杀囚灭口的,但不知怎的被贾珩长了前后眼一样提前侦知,使了个瞒天过海,将囚犯换成稻草人的计谋,然后,那些人被贾珩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一通砍杀,听内卫说,贾珩手提雁翎刀,于长街连毙数匪,挡者披靡………」

    崇平帝丶宋皇后丶端容贵妃丶陈芷:「……」

    心头无不生出古怪之感,这是遭了伏杀?

    究竟谁伏杀谁?

    崇平帝冷硬面部肌肉跳了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抹古怪之感,沉声道:「怎麽回事儿,昨晚不是才杀人灭口过?今日……」

    戴权道:「奴才也不知,莫非是贼寇以为故技重施,人心松懈?」

    崇平帝眸光深深,说道:「应是了。」

    八皇子忽然开口说道:「戴公公,那贾珩是怎麽连杀几人的?」

    戴权闻言,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道:「回殿下,奴才也不好说他怎麽连杀的,这里内厂探事以笔墨记载细情,殿下您看。」

    说着,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笺递给八皇子陈泽,此举,引得端容贵妃的黛眉微蹙,暗道,这戴权将这些给她家泽儿看做什麽?

    万一记得什麽血腥之事,让小孩子看这些,简直……

    然而,却见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泽儿,你念念,也让父皇听听。」

    「是,父皇。」八皇子陈泽用着清脆的声音应着,就是拿起纸笺,一旁的咸宁公主也是凑过去螓首,清冷美眸中倒映着其上文字。

    只听一旁的胞弟念道:「贼(寇)劫囚,珩似早有防备,以稻草佯扮囚犯,于马上(逡)巡警顾,待敌出,翻身下马,提刀挥斩,速杀二人,恰遇三徒合围袭杀,卑职以为其险象环生,正想率众冲出相援,但见长刀瞬斩,割敌脖颈,二贼立仆于地,另一贼面露骇恐,两股战战,几欲奔走,珩冷笑一声,提刀追砍,一刀削颈,其人连杀五人,一气呵成!几是一步杀一人!可谓刀刀直砍脖颈儿,前后思量,发现其刀下竟无一合之敌!卑职十数年辗转于锦衣与内厂之间,竟未遇如此快刀!」

    这位内卫探事,似乎极为推崇贾珩乾脆利落丶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段,但因其人不工文辞,故而描写上并无渲染丶铺陈之手法,而用了一种白描手法,什麽「翻身下马,提刀挥斩,二贼立仆于地,面露骇恐,两股战战,冷笑一声……」

    这种手法无魏晋骈文辞藻之纤巧丶华丽,极雕琢之能事,但却得明清小品游记文之精髓,简明扼要,尤其摹物丶叙事,画面感强烈,几乎是将一个提刀纵横,所向披靡的骁勇少年形象,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到了最后,就连一旁的咸宁公主陈芷也不知是不是嫌弃自家胞弟白字念得太多,也是轻声念着。

    坤宁宫中,琅琅的读书声,多少有些古怪,但崇平帝与宋皇后却几乎都是勾勒出一副少年提刀砍杀的画卷。

    而端容贵妃则是看向自家的一双儿女,信笺写了什麽,她并不关心,但自家儿子一副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子,是怎麽回事儿?

    「泽儿可别想学什麽赳赳武夫吧?」端容贵妃颦了颦黛眉,目光就有些担忧。

    她只想她的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别的……还有姐姐在,她从来没有动过念,故而平时只给泽儿一些诗词歌赋来看,让他孝敬陛下和姐姐,偏偏是芷儿还有婵月,总是寻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给泽儿来读。

    端容贵妃正思量之间,抬眸就去看咸宁公主,只是片刻之间,目光就是一愣,眨了眨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咸宁公主陈芷,这位冷美人,清冷如雪的脸颊嫣然,秀眉之下,一双清冽明眸熠熠闪烁,看着纸笺上的文字,似在咀嚼,目光好像抽不离一般。

    好在并没有停留多久,一旁的八皇子陈泽就是伸手抽过纸笺,抬头看向崇平帝,清脆道:「父皇,让这贾子钰做我老师,好不好?」

    崇平帝闻言,心头一惊,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什麽?贾珩他连功名都未考取,怎麽做你老师?等给你请老师的事,朕和你母妃已商议过了,请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推介名师,教你圣贤经义。」

    八皇子陈泽已是冲龄之龄,先前在宫中只是发蒙识字,学一些基本识字丶联句,但真正的授业之师却没有拣选。

    所谓授业之师,就是传授经义之学的老师,陈汉以仁孝治家国,以礼乐教化天下,皇子都要学一些义理之学。

    当然,以八皇子陈泽不尴不尬的身份,翰林院的一些中生代也没有多少热情可言。

    反而是魏王丶粱王二王,倒是吸引了一位弘文馆的经学博士以及翰林院掌院学士,孜孜求为授业之师,最终崇平帝采用了统而授之的方式,就是类似一种「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方法,不专定老师,而是统一大班授课,皇子老师有几个。

    但早期的楚王,其实是有授业之师的,前任国子监祭酒,如今的南京礼部尚书袁图,就是楚王之师。

    故而楚王虽在兵部观政,但礼贤下士,在士林的名声要好过齐王许多。

    宋皇后这边厢看着陈泽,嫣然一笑道:「贾珩自己尚需寻业师,怎麽能教你呢?」

    端容贵妃闻言,也是舒展藕臂将八皇子陈泽揽入怀中,揉着自家儿子的额头,柔婉笑道:「母妃看你这孩子就是想学武!只是我家泽儿学那杀人技做什麽?母妃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平安喜乐,母妃就知足喽。」

    这话说得众人发出轻笑,宋皇后美眸流波,柔声说道:「平安喜乐,本宫对然儿和炜儿的期许,何尝不是如此?」

    咸宁公主闻言,清眸微抬,悄然看了一眼宋皇后,心道,姨母这话说的……口不对心。

    崇平帝似不太习惯这种「晒娃」的温馨气氛,皱了皱眉,将一道冷峻的目光看向戴权,沉声道:「贾珩那边儿,你多派内卫盯着,不得容其有了闪失。」

    戴权闻言,面色一顿。

    心道,贾珩这小子比厂卫身手都好,还盯着……

    不过也知崇平帝的担心,躬身应道:「陛下,老奴一定加派人手。」

    崇平帝沉吟片刻,许是因为八皇子的聪颖丶烂漫冲淡了心头戾气,这位帝王压抑着心头的一股怒火和无奈,沉声说道:「另外,你去齐王府传朕口谕,齐王罚俸一年,抄写《论语·里仁》十遍!派内卫过去,盯着他抄完为止!」

    戴权心头一震,躬身应命说道:「是,陛下。」

    这就是在警告齐王了,用内卫盯着抄写,已是十分严厉的警告,再继续作死,说不得就……废为庶人!

    只是,陛下怎麽就觉得是齐王再行杀人灭口,而不是三河帮众自行其是呢?

    如果贾珩在此,应会给出答案,自由心证,哪里需要理由?

    就是看你不顺眼,你的嫌疑最大。

    而且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警告了你,纵然不是你做的,你也自会发挥主观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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